元宵节的前一天,正月十四,长柔宫分外热闹,文夏表情虽是如平常一般淡淡的,可仔细辨认,就能发现心情不错。
穿上特意绣制的贵妃服饰,宫女太监好话不知说了几箩筐。
“娘娘入宫就是妃,这才几个月,又做上贵妃,就是德妃娘娘都比不上。”
“是啊,皇上的赏赐,流水一样的抬进咱们长柔宫,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问下理了理衣服,又摸了摸发簪,勾唇浅笑,“眼皮子别太浅,这么点东西就一直念叨。”
“还有,这些话说着哄本宫高兴可以,出去若敢乱说,,,”
月双,月娇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微微低下头,“是,奴婢记下来。”
文夏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满意站起身,伸手让月娇扶着往外走,“仪式准备怎么样了?”
“多备下些赏钱,别让人觉得咱们小气。”
月娇笑着点头,“娘娘放心吧,都备妥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双膝跪下,有些紧张的擦着额头,“娘娘,月奴失踪了,奴才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
月双有些不高兴的上前喝止他继续说,“大喜日子,不会晚点再禀报,专挑这个时候触霉头。”
文夏挥了下手制止她,坐到一边软榻上,声音轻柔却不带情绪,“月平,说,怎么回事?”
小太监月平这才断断续续的说起,“娘娘,月奴本来躲在冷宫里,奴才每天晚上给他送一次吃的。”
“结果昨天送去的吃的没动,奴才就到他常去的地方找,结果根本没找到人。”
月双皱眉看他,转身对着文夏行礼,“娘娘,月奴仗着自己没有入册,总是喜欢乱跑,想必过两天就自己回来了。”
“咱们别因为他耽误了吉时,误了册封仪式。”
文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月平,你带着人,偷偷去找,别声张。”
“是,奴才这就去。”
月平领命,疾步往外走,差点撞到过来报信的李全,“冒冒失失的,怎么当差的?”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月平吓得不住磕头。
文夏听到动静,忙出来解围,“李公公,这小太监冒失,本宫教训他,别脏了公公的手。”
说着使了个眼色,月双上前左右开弓就给了月平两下。
李全笑嘻嘻道,“这怎么话说的,咱家也没被撞到,娘娘快饶了他吧。”
月平磕头被其他小太监拖了下去。
文夏始终带着浅笑,“公公仁慈,是他的福气。”
李全笑着点头哈腰,“贵妃娘娘,皇上说待会儿过来参加您的册封仪式,,让奴才过来特意给您说一声。”
“有劳公公走一趟。”使了个眼色,月娇立刻取出一个荷包,鼓鼓囊囊的都是银子。
李全假意推脱两下,笑呵呵的收了。
仪式很顺利,严婉,施颜雪也到了给长柔宫祝贺。
景昼给了文夏足够的体面,待一切结束,景昼淡笑的牵着文夏的手回了长柔宫内室,笑意却不达眼底。
两人并排坐在床上,严婉、施颜雪紧随其后,坐在凳子上。
月娇月双一左一右跪在地上说着吉祥话,始终笑盈盈的,景昼看了看她们俩,转头又看着文夏,
“文贵妃调教下人的手段不错,这两个丫头可长了两条好舌头。”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文夏笑的温顺,“皇上说笑了,鹦鹉学舌罢了,提前几天就开始练了,皇上就当听一乐。”
施颜雪与严婉对视一下,拿出帕子轻点唇角,垂眸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她们是不错,贵妃娘娘能否舍得让臣妾带回去,也教教臣妾宫里的宫女。”
“她们天天死气沉沉的,可不如这俩。”
趴跪在地上的两人紧张的手都在抖,却不敢随意说话。
景昼哈哈笑了两声,“德妃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贵妃不如成全她。”
文夏挪着身子跪到地上,“皇上,她们两个是臣妾从府里带来的,入宫才几个月,比不上宫里的教习嬷嬷,不如,,,”
“贵妃娘娘既然不愿,那臣妾便不要了。”施颜雪声音似乎都有些哽咽。
“朕意已决,就这样定了。”
景昼拍了下膝盖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文夏始终跪着,表情十分难看,“皇上,她们两个教不了,,,”
景昼直接打断她的话,“贵妃本应协助皇后统管六宫,贵妃如此心胸,朕倒是不敢放权给你。”
“皇后,管理六宫之事,还需你继续操心。”
严婉起身福了一下身子,“臣妾晓得了。”
待景昼离开,严婉站直身体,劝慰道,“贵妃妹妹,怎地刚做一天贵妃,就惹的皇上不快。”
“实在是不应该,哎,本宫也是没想到你这么舍不得这俩丫头。”
施颜雪也跟着起身,叹口气,“早知如此,臣妾就不说了,哎,”
“德妃妹妹,皇上为你做主,你还怕什么,不过是两个丫头。”严婉与她对视一眼,难掩眼底笑意,瞥了一眼文夏,心情更好了几分。
文夏由着月双月娇搀扶着起身,这俩丫头早已面如金纸,正想着怎么推脱,谁知下一秒,门外走来四个宫女,各个身高体胖,十分壮实。
月双月娇不住往后退,疯狂摇头,“娘娘,贵妃娘娘,奴婢不想离开您,娘娘您救救奴婢,呜呜。。”
四个宫女直接一左一右拖着一条胳膊,两个帕子堵住两人的嘴巴,强行拖了出去。
文夏攥紧手指,面上极力隐忍,挤出一丝笑,“皇后娘娘,德妃姐姐,今日搞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施颜雪有些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往严婉身后躲,“贵妃娘娘,臣妾就留他们待个几天,保准不会出任何问题。”
严婉挺了挺胸,她也是练过的,可不怕她,而且她可不信对方敢直接动手,“是啊,借用几天,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还是说,她们知道什么小秘密,文贵妃怕被人听到??”
五指用力,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文夏面上堆着笑,“当然不是,臣妾哪有什么秘密。”
“皇后娘娘,德妃姐姐,臣妾也累了,就不多留二位了。”
严婉点头,“行吧,本宫确实也乏了,走了。”
待二人出了长柔宫,文夏用力的将桌上的茶碗点心盘子都挥落到地上,“该死,统统都该死。”
“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进来,对方显然已经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有些焦急,“娘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文夏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们吐出不利于本宫的话,皇上疑心重,显然已经有所怀疑。”
“若是她们说出什么来,我们翻身无望。”
“嬷嬷,本宫要你去,,,”
说着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后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