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那个刑房的书办老爷是无权对他进行惩处的。
当时他被拉去打鞭子,一点也不反抗。
完全是因为还停留在过去,一个小小的县衙书办差役,在米脂县就能一手遮天的记忆中。
想通这一切后,李自成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发,他无法接受自己无端遭受这样的鞭笞之苦。
于是,他决定向自己的上司——米脂县的邮局局长诉说此事。
邮局局长深知李自成是个特殊的人物,需要特别关照。
当他得知李自成所受的委屈时,立刻采取行动。
他派遣专人前往告知米脂县的县太爷晏子宾。
县太爷听闻此事后,怒不可遏,这李自成不仅仅是邮政总局的局长刘懋让他关照,还有北边的延绥巡抚洪大人和南边的陕西巡抚孙大人,都命令他关照。
这要是李自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七品县令也就不用当了。
陕北民变在即,流寇自王二开始,就敢攻击县城,肆意杀害县令等县衙属官,眼看这陕西的官员是谁都不敢当的时候,崇祯皇帝派来了洪大人和孙大人,一通乱杀之后,这些流寇就像老鼠一样,躲到了犄角旮旯里,再也不敢攻击县城。
这陕西的官,又开始变得好当了。
于是米脂县县令晏子宾迅速做出决策,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将那个刑房书办革职,并查抄了他的家产,那些家产全部折算给李自成,用来安慰李自成受伤的心灵,和支付李自成的汤药费用。
经过这件事,李自成声名大噪,众人对他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邮差。
李自成并没有等待太久来报复。
俗话说君子不报隔夜仇,他身上绑着绷带,就转身寻找那一盏灯李氏和老鸨子的麻烦。
待李自成走进一盏灯李氏的妆阁,却是发现自己的把兄弟盖虎儿坐在那里,桌子上摆了一壶酒,几碟下酒的小菜。
见到这样的情形,李自成疑心大起。他心想:“这盖虎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与这件事有关?”
盖虎儿这边见了李自成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笑着和李自成打起招呼来,似乎对李自成身上的伤痕毫不在意,也像全然不知自家把兄弟李自成上午被绑去县衙挨了五十鞭子的事情。
然而,实际上,盖虎儿虽然知道李自成挨了五十鞭子,但他确实不知道后来书办被开革抄家的事情,因为当时他已经离开了现场,来到李氏的院子里寻欢作乐了。
李自成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受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
于是,他不再掩饰内心的不满,直接发作,变下脸来,怒视着盖虎儿,质问道:“枉我李自成把你当兄弟,今天县衙刑房书办打了俺五十大鞭,是不是你盖虎儿和人串通,阴谋害俺?”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盖虎儿满脸诧异,双手一摊,大声说道。
“李大哥,你这话说得可太伤人了,简直让小弟我心寒啊!
咱俩可是歃血为盟、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呢!
你可别冤枉好人呐!”
李自成在男女之事上并无特别感觉,所以并不觉得盖虎儿,出现在一盏灯李氏的闺房中有何不妥。
被盖虎儿这么一说,他倒是生出了愧疚之心。
不过李自成却不会轻易表现自己的愧疚,他仔细思考片刻后说道。
“嗯,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这样吧,俺不会只听信你一方之言,等明天俺再慢慢打听清楚情况再说。”李自成说完这句话,盖虎儿那颗高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再提及。
果然是狐朋狗友,李自成与盖虎儿转而谈论起其他话题来,转眼间便聊得热火朝天。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最难得的便是寻觅到知心好友。
当下,李自成便吩咐李氏去整治出一桌丰盛的酒席来,并要她过来陪酒。
他现在的做派,简直就像是家中的男主人和官老爷一样。
李氏心中暗自愤恨,但还是和老鸨知会了一声。
老鸨此刻正感到后怕,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细节,急忙告诉李氏只要顺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的性子就行了。
酒宴间,李氏一边布菜陪酒,一边稀里糊涂地听着两个男人谈论着米脂县的情况。
虽然其他事情她没太听懂,但她却清楚地明白李自成,竟然得到了县太爷和最近新设立的邮政局局长老爷的欢心。
别看他只是个负责给人送信、送包裹的邮差,但实际上他的权力可不小。
那个刑房书办已经被开革并抄家,原因就是他今天打了李自成五十大鞭。
往日里也没有见李自成有那么厉害啊。
而那书办家中一半的财产,也全部赏赐给了李自成作为汤药费用,总共约有两千两银子,大约是四千枚银元之多。
李氏听到这里,特别是四千枚银元之后,看着这李自成又有点顺眼了。
那盖虎儿听到李自成即将成为驿卒后,内心充满了恐惧,但脸上却表现出极度的喜悦。
他连连向李自成表示祝贺,祝愿他将来能够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并希望李自成不要忘记提携他这个兄弟。
两人尽情畅饮,酒足饭饱之后,盖虎儿识趣地离开了。
李自成再次在一盏灯家留宿。
次日清晨,春风得意的李自成在李氏的悉心照料下,沐浴更衣,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
尽管他如今已是腰缠万贯,但却没有给李氏留下一分一毫的银子,又是一次白嫖,而且是那种只用手的白嫖。
这让身后的李氏欲火难耐,而那老鸨子更是对李自成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一天过后,李自成通过打听得知了老鸨子贿赂书吏、责打自己五十大鞭的事情。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盖虎儿帮他打听的。
李自成毫不怀疑,带着盖虎儿一同前往一盏灯的妆阁。
依旧如往常一样,李自成让一盏灯李氏出钱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