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年内,你们将穿着最好的衣裳,吃着最好的食物,享受着大秦最好的令史传道授业解惑。”
“虽然你们也都缴纳了束修,但是,你们也都清楚,那些束修,只够教本与竹简,笔墨的消耗。”
“其他的,都是大秦庶人,大秦朝廷,在供养你们。”
岷凌厉的目光打量一周,望着众令史与史子:“我希望你们,牢记,尔食尔禄,皆民脂民膏。”
“你们不需要劳作,不需要上战场搏杀,不要白白浪费光阴。”
“大王不负你们,大秦庶人不负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大王,辜负大秦庶人。”
“用三年所学,造福大秦庶人,用一生奋斗,去建设大秦盛世。”
说到这里,岷话锋一顿,沉声,道:“诸位,心中若有不解,可以提问,我会一一解答。”
“史子文顷,敢问上令,何为道学?”
看了一眼文顷,岷笑着开口,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所谓道学,便是从生活中了解,整理,吸收炼金术,炼丹术而成。”
“比如,烧制陶器,冶炼青铜,为何会有不同的强度,不同的色彩,火候的强弱,数量的加减会发生什么变化。”
“纺织染色,谷物酿酒等等.......”
“道学便是探究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的学问。”
“道学,需要探索,需要动手,也许无数次的失败,才会有一次成功,也许这个失败是成千上百次.......”
“........”
这一讲解,便是一个时辰。
道,墨史子不断提问,岷一一解答,直说的口干舌燥。
喝了一口凉了的茶水,岷见到没有了史子提问,这才结束了今日的会见。
将茶水放在高台,岷朝着蔡泽,道:“纲成君,将所有的令史召集,在公廨议事。”
“诺!”
大秦中枢综合大学公廨中,三十六位令史安静的落座,蔡泽等人,也是落座于最前头。
“纲成君,说一说综合大学遇到的各个方面面的问题!”
“诺!”
点头答应一声,蔡泽站起身来,取出一卷竹简打开:“大秦中枢综合大学,目前,第一令史数量严重不足,第二经费严重不足,农学,医学,道学,墨学,都需要大量的钱粮投入.......”
“第三史子束修减免,助学金尚未落实.......”
“第四.......”
蔡泽从第一,一直说到了第十,岷看着案头的竹简,听得很是详细,这十条,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
随后,道学院祭酒,墨学院祭酒,农学院祭酒,医学院祭酒分别发言,对于遇到的问题,进行了陈述。
抿了一口热茶,岷只觉得头都大了。
任何事情从无到有发展,都会经历这种艰难,他没有想过退缩,但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争。
许久众令史离去,李斯等人也去用食。
岷的早食被送到了公廨之中,蔡泽亲自端来:“上令,先吃点。”
“纲成君,综合大学的问题很多,众令史,众史子,包括你们都很艰难,这一点我也清楚,但,不管如何艰难,都要坚持下去。”
喝了一口热汤,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岷深深地看了一眼蔡泽:“序痒,这是流芳百世的好事。”
“也是一项必须要长期坚持,持续投入的事。”
“正所谓,百年大计,序痒为本。”
“我们现在的难,现在的苦,是为了后来人不苦,是为了给后人开路,为他们铺平一条通天大道。”
“在未来的教本之上,在未来的史书之上,我们都会被大书特书,被誉为先贤。”
岷的话,很具有诱惑。
他心里清楚,蔡泽这种人,该享受的也享受过,权势地位财富,都无法让他动心。
如今的蔡泽,追求的只有身后名。
“上令放心,此乃老夫心中所求,自当无怨无悔。”蔡泽脸上满是凝重,深深地看了一眼岷:“只是上令,此事很难,要不要老夫通知相邦?”
“不用。”
岷将精米吃掉,喝完最后的肉汤,摇了摇头,道:“你也清楚,相邦的处境,他不适合参与。”
“大王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了。”
“这件事,你们都不要参与,我一个人出面就行。”
岷心中很清楚,这件事不是和其他人出面,要不然,问题就会扩大化,到时候,不仅达不到目的, 相反会让事情走向极端。
一年未见,他尚不清楚,秦王政承受能力如何。
闻言,蔡泽一愣,随即深深看了一眼岷,点了点头。
共事过一段时间,他便从未将岷将作一个孺子,他心里清楚,这样的人谋定后动,既然这样说了,必然是心中有盘算。
休息了一阵儿,岷便从大秦中枢综合大学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他需要应对明日的朝会了。
“上令,明日朝会,我等当发声么?”
李斯皱着眉头,看向了岷,他有一种感觉,自从这一次回来,岷身上带着一抹锋芒,如同秦剑一般锋锐。
这种蜕变,来自于内心枷锁的挣脱。
这一刻的李斯,敏锐的意识到,这一次的朝会之上,必然会发生大事。更何况,岷作为序痒令,如今序痒署被欺负了,岂能不出头。
若是岷不出头,满朝文武,谁还会在意序痒署。
序痒署上下,又如何会信服岷。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看的出来,这是满朝文武以及一些勋贵,在逼迫岷,想要打掉岷的锐气。
“不用!”
微风吹过,吹动发梢,岷笑着,道:“这件事我自己来。”
“我做,尚有一线生机,你们参与其中,难逃其咎。”
说到这里,岷话锋一转,道:“你上点心,将助学金与束修的减免一事,落实下去。”
“序痒署要说话算数,而不是言而无信。”
“当年商君徙木立信,才有了国府威严,一旦序痒署失去了公信,想要挽回,就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大秦朝堂沉寂太久了,也该是热闹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