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黑马和罗容两人几乎同时听见了石门里头小条石转换后的咔哒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只是小石条转换后的咔哒声有点大,脚步声有点轻。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问道,“啥声音?”
罗容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把皮囊系在腰间,从黑马手里夺过树枝,又开始蹲在地上戳起了窟窿。
“咚咚咚——”
“咚咚——”
黑马没有恼火,很是沉稳地靠近石壁,用手敲打石壁,听着声音的变化。
一旁的罗鸣也听见了石门后面的咔哒声,意识到是那根小石条转换的声音,看到罗容用树枝开始戳窟窿时,想要上前阻拦,奈何石门已经开启了。
“咯吱吱吱。。。”
伴随着一阵牙痒的声音过后,石门完全自行开启了。
“嘛,嘛呀!这里头竟然是一个山洞?”黑马看着石门里边黑乎乎的甬道,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这,这,这。。。”
罗容也是一脸的惊疑,怎么自己刚才戳了老半天没有打开的石门,这一下轻轻戳了下,石门竟然就打开了,难道说石门里头真的有人?
“这下完了,十张嘴都说不清了!”罗鸣非但没有任何惊喜,而且还是一脸的苦恼。
正好,两个身材魁伟的马匪抬着公野长发这时候猫腰走进了山洞,看到黑马和罗容两人在盯着洞壁上的门洞观看。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这两个马匪也是一脸好奇地凑上前,把公野长发很随意地放在地上,想要走上前看个究竟。
也就在这时候,一直眯缝着眼睛装晕的公野长发一看机会来了,也顾不上浑身筋骨的酸疼了,一骨碌爬起身,猫腰就窜进了门洞跟前。
先是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将挤在洞口的几个人扒拉到一旁,闪身冲进门洞内,还不忘伸手握住壁龛内的灯台转动了一下。
“啊?”山洞内的一众马匪齐齐惊呼了一声。
罗容和罗江最先反应了过来,在石门关闭的一刹那,一前一后闪身追进了门洞内,奈何山洞内很黑,明明听见前边有急促的跑步声,两人就是不敢紧追,只能是摸索着慢慢往前走。
待黑马反应过来时,石门早已经关闭了,气得黑马哇哇大叫,“快!快!快把石门打开!里面肯定有宝贝呀!啊啊啊。。。”
“这要咋弄呀?”
“就是,黑哥你快说呀?”两个身材魁伟的马匪上前,又是伸手推石门,又是用肩膀扛石门,石门都纹丝不动。
黑马无奈,只好看向罗鸣,黑着老脸喝问道,“罗头领,这个石门。。。”
黑马的话还没有问完,罗鸣就摇头摆手,说道,“黑哥,这个石门是罗容外崽娃子发现的,打开的方法也是外崽娃子折腾出来的,你别问我,问我啥都不知道。”
“哪?你知道这个山洞通向哪?”黑马不甘心地问道。
“我听罗容说过。”
罗鸣假装一边思虑一边说道,“这个山洞可能通向了东边的一个小山沟,是不是真的,具体有多远,我也不敢确定。”
“那就当真的看吧!”
黑马立刻对两个身材魁伟的马匪吩咐道,“黑豹,黑狗,你俩马上出去带人向东搜索,只要是山沟,都要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山洞。”
“黑哥,如果有山洞呢?”黑豹比较胆大,直接抱拳问道。
“那就留几个人守住山洞口呀!”
黑马气得挥手在黑豹的头上拍了一下,狠声骂道,“你这夯货,你是真的没脑子还是假的没脑子?赶紧滚出去弄事情去呀!”
“哎呀,黑哥,别打!别打了!黑哥,再打就真的瓜了。”黑豹一边用手抱头往山洞口跑,一边大声哀求。
黑狗见势不妙,先一步跑出了山洞外。
黑马黑着老脸冷冷地盯着罗鸣,说道,“小罗啊,我黑马待你咋样?”
“好呀!没啥说的。”罗鸣急忙应道,还从脸上挤出了六道笑纹。
“哪我有个事儿求你,你做不做呢?”黑马继续问道。
罗鸣心中大惊,看来今晚上自己要是不给这个黑马下苦,就很难脱身了,于是就做出一副诅咒发誓的样子,说道,“只要黑哥你发话,我罗鸣保证没麻达,你指东我打东,你指西我打西,保证没二话。”
(下苦,西北方言,出力,扛活,打工,下死力气,替人干活等意思。)
“没那么严重。”
黑马笑着伸手指了指石门,说道,“那你用树枝把这个石门戳开,别给我说你不会。”
“这个。。。好吧。”罗鸣用手挠了挠沟子,迟疑了一会会,才点头应道。
随后,从小灶台旁边捡起一根树枝,走到石门跟前弯腰查看了起来。
“别瞅了,在这哩!”黑马看见罗鸣手拿树枝在石门上乱戳,马上就来气了,一跺脚吼道。
“啥?”
罗鸣急忙跳起身,然后看了看洞壁下面的窟窿,苦着脸说道,“黑哥,你既然知道窟窿在这哩,你咋不早说哩,试火人也不是你这样试火的。”
(试火,西北方言,试一试,尝试,先弄一下看看等意思。)
“谁试火你哩?”
黑马也很恼怒,很想把罗鸣打一顿出气,“被救回来的那个家伙都跑进山洞一会会了,你还在这里磨蹭哩,我严重怀疑,你跟那家伙是一伙的。”
说罢,劈手从罗鸣手里夺过树枝,蹲下身子在洞壁上的窟窿里头戳了戳,石门又以牙痒的声音开启了。
“咯吱吱吱。。。”
“黑般煞——”
黑马向山洞外吼道,“拿上松明子,带上十二个人进来,有事!”
“好——”
洞口外,黑般煞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十二个马匪猫腰走进了山洞。
“看到这个洞口了吗?”黑马瞪着眼睛用手指着门洞问道。
“看见了!”黑般煞应了声,并没有问话。
“点上松明子,带人进洞去看看那个被黑脸救回来的娃跑到哪里去了?”
黑马气鼓鼓地吩咐道,“如果看见了,就把人带回来。”
“好!”
黑般煞应了一声,随即将手中的松明子给十二个马匪一人发放了一根,又拿起一根在一旁洞壁上的松明子上点燃,挥手说道,“弟兄们!跟我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罢,带头猫腰钻进了门洞里边。
“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其余的马匪哼哼着,也跟着排队钻进了门洞。
却说罗山带着罗门和罗湖等皮猴子进入甬道后走出不大的距离,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石门开启的那种牙痒的声音。
立刻意识到有人要进入山洞,急忙对众人说道,“马匪进来了,快跑——”
于是,罗门等人想也不想就跟在罗山身后跑路,好在都打着松明子,还能看清楚甬道内的情况,不怕跌跤。
在路过岔洞的时候,罗山轻轻一跳,脚踩着岔洞下面的一个突出的石块就跳上了岔洞,并对众人说道,“走这里,走这里可以出去。”
“好!”罗门应声,紧跟着踩着石块跳上了岔洞。
其余的皮猴子有样学样,也跟着踩着石块跳进了岔洞里边。
当罗山带着一众皮猴子在岔洞内找见华红莲和太昊的时候,白戎骑兵斥候公野长发刚刚猫腰跑过岔洞口,紧跟在后面的罗容和罗江也是。
只是公野长发没有打松明子,是在盲跑,不要命的那种跑法,目的只是为了逃得一条活命。
也许是运气比较好的缘故吧,这家伙在甬道中摸黑狂奔,竟然只是被地上的坑洼绊倒了两次,受了一点轻伤。
而罗容和罗江两人人手一把松明子,走路可谨慎多了。
于是乎,前头跑得太快,后边走的太慢,追和被追之间的距离也就拉大了。
“大姐,有马匪追过来了。”罗山一看见华红莲,就急乎乎地说道。
“是外面那个山洞吗?”华红莲很小心地问道。
“不是,不知道咋回事,我带上罗门跟罗湖这些人刚离开那个石门一会会,那个石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然后,就听见有马匪跑进来的脚步声了。”罗山因为紧张,说话很急。
“妈妈,这里不能待了,快走!快走!赶快走出这个山洞。”
太昊一听,马上也急了,“马匪们既然能破开石门机关,就说明马匪们对这个山洞内的情况很是熟悉,咱们这些人如果继续待在这里,那就很危险了。”
“好吧,那就赶紧走吧。”
华红莲也不敢大意,急忙拿定了主意,右手拉上太昊的手,左手重新点燃一根松明子,先一步走在前头。
正如太昊所言,黑般煞带着十二个马匪打着松明子进入山洞后,很快就来到了岔洞前停下了脚步。
在看见岔洞并侧耳仔细听过后,黑般煞向一众马匪吩咐道,“罗良,你带四个兄弟从这个岔洞进去,继续追赶,我带其他兄弟往山洞里头走,看一下是谁跑进去了。”
“好。”
罗良的长相与罗门很像,就是个头有点高,身体有点壮实,是那种一个人打三个人的那种体形,“你,你,你,你,你们四个,跟我走!”
罗良伸手点了四个马匪,也不废话,先一步踩在石块上跳进岔洞。
其余四个马匪有样学样,也跟着踩着石块跳进了岔洞里边。
黑般煞眯着眼睛笑了笑,挥手说了声“走了!”又是打头向侧面的甬道内走去。
黑摸娃走在最后边,不小心听到了罗良等人的脚步声,急忙压抑着声音喊道,“大姐,不好了,有五个马匪追过来了。”
华红莲一惊,急忙催促道,“快!快!快!赶紧跑吧!”
说罢,也不管太昊愿不愿意,一猫腰,又把太昊夹在右侧腋窝下面,撒腿奋力向前奔跑。
一众皮猴子马上也跟着奔跑,一边跑路还一边时不时地向后看一眼。
直到此时,去了山洞外的黑豹和黑狗两人才在一群马匪中挑出了自己信得过的十个马匪,打着松明子,顺着土崖旁边的羊肠小路晃晃悠悠地向东前行。
看这十二个马匪不急不慌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十二个家伙是游玩去了。
目光再看向黑水城西门外,当黑大盛看见马匪群彻底跑向西南方向并远去之后,虽然没有马上让一众站成箭阵的神州卫收兵,而是却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嬴谷丰前去西门口传话:
“为了防备马匪偷城,暂时关闭城门,还没有进入城内的逃荒人,暂时就在城外安营扎寨,等明个天亮后再行入城!”
于是乎,正在东行的逃荒队伍就这样停了下来,不前不后的,好多老太太怨气冲天,念叨个不停。
各家族长更是派人前往西门口打探讯息,希望能够通过交付一定数量的铜钱入城,城外太不安定了,这些人刚才也见识过了马匪群没头苍蝇一样在野地里疯跑的过程。
假如刚才那些马匪不是疯跑,而是有目的有秩序的直接扑进古道上的人群开抢,能够抵挡得住马匪群冲击的家族确实没有几个。
就在这些家族派人到西门口与守候在城门外的神州卫交涉的时候,妊万奎正好带着自己的神州卫亲信小队,摇晃着身子回到了西门口。
“黑六,是谁把城门关了的?”
妊万奎只是一个眼神,黑四就笑眯眯地走到自己的弟弟黑六跟前,拿腔作势的大声问道。
“四哥,是黑总领让嬴谷丰传话关了城门的,说是害怕马匪夜里偷城。”
黑六很是懂事的说道,“其实也关不了几个时辰,明个早上天一亮城门就打开了。”
“妊总领,你看?”黑四回头看向妊万奎,一脸的期待。
“我看啥看?”
妊万奎正被一群拿钱要求进城的各家族长派来的聪明人给烦的不行,就带着火气说道,“没看见这么多贵人想要进城安歇吗?打开一扇城门,还是之前的老办法,交钱进城!”
“好嘞!”
黑四唱了个喏,马上吩咐一众亲信接手城门口收钱的事情。
“城头上的,是嬴谷仓嬴大哥吗?”
“妊总领有令,请打开一扇城门!”
“黑五、黑六、妊谷、妊粟、妊有粮,你们五个人守门南边!”
“妊有谷、妊有粟、妊谷满、妊粟满、黑九斤,你们五个人守门北边!”
“其余弟兄,跟随妊总领回城!”
妊万奎对黑四的安排很是满意,兴奋地笑着回头看了眼站在古道上眼巴巴地等着进城的逃荒队伍,眼神有意无意之间就与人群中坐在马车车辕上的罗牤牛的眼神碰在了一起。
“呃?”
看到罗牤牛不善的眼神,妊万奎急忙收回目光,想要蒙混过关,不想去搭理罗牤牛,谁知道罗牤牛却跳下车辕嬉笑着走了过来。
“哟——”
“这不是妊万奎妊兄弟么?”
罗牤牛笑着走近妊万奎眼前,当胸就给了妊万奎一拳,然后围着妊万奎转了一圈。
立时,妊万奎就被打懵了,晃了晃身形,差点儿就跌坐在地上。
“牤,牤牛,兄,兄弟,你,你咋来了?”妊万奎挨了一拳,说话竟然变成了大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