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醉酒
等小厮点好了灯,喜宝将李修小心扶了进去,叫他平整的躺在床上,又把床上的帐子落下来,挡住外面的光。
她摸了摸李修的脸,俯身轻声道:“小修哥哥睡吧,一会儿我就来。”
李修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喜宝给他盖了被子就出去了。
那个小厮应是刚来的,看上去年纪不大,似乎与喜宝年纪相仿,一张脸蛋未语笑三分,样貌清秀,偶尔笑起来很是讨喜。
他可能因为刚来府里,不是很熟练,一连点了十几盏灯,把整个房间照的灯火通明,十分晃眼。
喜宝走出来看着明晃晃的屋子,无奈苦笑道,“灭几盏吧,有些过亮了,再叫人去熬两盏醒酒汤,一会儿李叔回来也送一盏。”
“是。”那小厮轻轻的应道,丝毫不觉得喜宝一个还没进门的媳妇指使他们李家的下人有什么问题。
小厮出去叫人拿醒酒汤,自己又悄无声息的回来取灯罩灭灯,喜宝就坐在桌前看他。
屋里很安静,烛泪在琉璃灯罩里积成小小的山,少年举着铜剪子剪烛芯时,腕骨凸起处蹭过鎏金灯架,发出极轻的摩擦声。
他大约是真的怕生,连灭灯都要屏着呼吸,睫毛在眼下抖出两片不安的影。
他只会用一张笑脸短暂的骗骗人罢了,若是长久的待在一起,那他便装的不像了,只有李少爷知道他的这个毛病。
少年看上去很瘦,下巴尖尖的,一身衣服挂在身上显得有点空荡,喜宝看向他的时候,他挺直了背,身形显得有点僵硬。
他是这几日才来的,但他是知道的喜宝的,自家少爷的未婚妻。
今日她穿的很华美,样貌比衣服还美丽,就是不知道心地如何。
少年悄悄的看了一眼喜宝,含了点审视的意思,没想到眼神正好跟喜宝对上,他装作无事发生的转过头,脸却“腾”的一下红了。
干...干嘛看着他啊,他又不是李少爷,有什么好看的.....
喜宝托腮看他踮脚去够高处那盏莲花灯,他转身的刹那,脸被光影模糊了。
恍惚间,喜宝似乎看到了李修,特别是他的眉眼,跟李修有八成相似,只不过因为年纪小,显得稚嫩一些。
她不由想:小修哥哥以前也是这样子的么?瘦瘦的,不爱说话,一跟人讲话就脸红。
因为要点高处的灯,少年抬起手,宽大的袖口无意间滑到手肘。
喜宝的视线一顿,有些惊讶的看向少年的脸。
少年露出的小臂上纵横交错着伤痕与陈年的疤,最新的一道还泛着青紫,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的,凝着密密麻麻的的血痂。
似乎是察觉到喜宝的视线,他有些难堪的扯下袖子,抿着嘴倒退,不慎碰翻了案头盛瓜果的青瓷果盏,圆滚滚的橘子洒在喜宝送李修的波斯织金地毯上,好在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不知道怎的,他不想被喜宝看到这些。云里的人就该在云里待着,他不想被喜宝怜悯。
明明被主家的人怜悯的时候他感恩戴德,但是对着喜宝澄澈的眼神,他已经没有了的自尊却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慌乱的蹲下去捡那些滚落的橘子秋梨,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喜宝看了一眼帐子,听着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当心一点。";喜宝走过去蹲下身来帮他捡果子,裙摆铺开如花朵。
“不必劳烦赵小姐的,小的自己来。”少年不想看她的裙子被弄脏,也怕吵醒李修,他压低声音道,手上捡拾的动作更快了。
她还是默默地帮他捡橘子,捡橘子的时候她发现少年的手很粗糙,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冻疮跟老茧,一看就是平日里干惯了粗活的。
喜宝垂眸,浓密的睫毛掩下眸中的想法。
等所有地上的果子都被捡起来,喜宝同少年直起身,手紧紧地扣在果盏上,也不说话,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是李修身边的人,喜宝不由得上了几分心。
少年沉默,过了很久,声音有些嘶哑道:“回赵小姐,小的原名叫竹笤,进府后少爷说这名不好,给小的另起了个,叫雪竹。赵小姐唤小的阿竹就好。”
“阿竹。”喜宝闻言点头,心想,确实有小修哥哥的风格。
她从荷包里摸了一锭银子递过去,不多不少,恰好五两银子:“拿去买点心吃。”
“多谢赵小姐,小的有月奉,不必了.......”雪竹低着头,看着地上,他手指蜷在袖中不敢伸出来,被袖子掩盖住的手指死死捏着青瓷果盏的外壁,像是要把它给捏碎。
“哦,那好吧。”喜宝没有硬要给人塞下,她没有硬塞给别人钱的爱好,这个爱好太奢侈了,她娘会生气。
于是闻言就把银子放回去,然后继续跟雪竹双双沉默的站在屋里。
“唔.....”帐子里传来转醒的声音,二人一齐往后面转头望去,只见白玉般的修长手指微微掀开一道缝,一道清润的声音喊:“喜宝,过来。”
“嗳!”喜宝清脆的应道,不再看雪竹,快步往李修那边走去。
门外传来醒酒汤瓷盅与托盘相碰的清脆声响,雪竹出去拿了醒酒汤,恭敬道:“少爷,醒酒汤煮好了。”
“送进来吧。”李修道。
雪竹目不斜视的送进帐子里的小桌上,他看到喜宝绣着芍药的绣花鞋,又弯着腰退出来。
“那小的先退下了。”门被关上了,喜宝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修,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还未醒酒的李修脸上泛着酒意的潮红,一缕乌发斜斜垂在颈侧,衬得锁骨处被压出的红痕愈发艳烈,像话本里的精怪男艳鬼。
他眯着眼,眼尾泛着薄红,领口不知何时松了,露出深深地锁骨:";在说什么,那样开心?";
“没...没说什么呀...”喜宝软软的道,眼睛盯着人家露出来的皮肤眨都不眨一下。
“过来呀。”手腕突然被攥住,李修缓缓地用力地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像是蛇在一圈圈绞杀猎物。
而喜宝看着他那张俊脸,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个猎物,她有点无法呼吸。
喜宝小媳妇一样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李修,死活不敢再靠近他,她感觉今天的李修有些难以招架,直觉叫她赶紧说点好听的,但是自己的嘴却不听脑子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修指尖绕着喜宝腰间禁步的流苏穗子,他绕啊绕的,就开始不满意起来,“你看看我啊,怎的不看我,平日里不都喜欢看我么?”
他冷清的眸中倒映着喜宝圆润的后脑勺,有些不满意喜宝的目光不放在自己身上,手指忽地没控制好力度,喜宝禁步便断了,玛瑙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床满地。
喜宝不敢责怪,今天的事情还没完呢,这事以后再找小修哥哥算账,眼下只敢背对着他老实地道:“小修哥哥你醉了...我去给你拿解酒汤。”
";我不喝...";李开始撒娇,他有力地手臂抱着少女的腰,将喜宝拉近,玉雕般的鼻尖抵住她耳后薄纱似的肌肤,";你说。";
“说...说什么?”热气呵得喜宝颈间细绒都立起来,她扭头,看见那人喉结下淡青血管似乎在薄皮下轻跳。
喜宝紧盯着,心脏砰砰的,要蹦出来似的。
屋里窗户没关,帐纱忽被夜风鼓起,满帐香囊散发出幽幽的香味。
“说嘛,说你喜欢我。”李修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低不可闻。
他不喜欢喜宝跟雪竹说话,也不喜欢孙景熙缠着喜宝,但是他又不能阻止,这样显得自己很畸形。
太阳就是太阳,今日落下明日总会升起,就算是掩盖也掩盖不住,他不能这样自私。
撒娇的李修可太难见到了,他这样说着话,又抱着喜宝轻晃,叫人心里酸酸软软的。
喜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歪头,蹭蹭李修的脑袋,“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李修低低的笑开来,喜宝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她迟疑着面对李修,然后就像以前一样,抱了他。
";我都说了,那小修哥哥吃盏醒酒汤...";话音未落,一阵天旋地转。
“小修哥哥!”喜宝惊呼,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跟李修已然换了位置,喜宝躺在床上,李修双臂撑在枕畔,静静地笑着看她。
“干嘛呀!”这个姿势就连一向厚脸皮的喜宝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力气好大哦!本来以为小修哥哥疏于锻炼,会跟三哥一样体弱,大哥一巴掌能把他给拍出二里地去,没想到小修哥哥力气这样大。
她不由得往下看去,李修的领子大开着,结实的胸膛下隐约露出沟壑,喜宝咽了口口水,小手着了魔似的颤巍巍的往上摸:诶,硬邦邦的。
不要啊!!!阿财想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唔……”
喜宝只觉眼前晃过李修外衣上锦缎的微光,眨眼间,唇上便压来一个带着香味的吻。
他忍不了了。
微凉的唇瓣轻轻地落了下来,李修克制的含住她下唇吮吸,却偏生用齿尖轻轻叼着厮磨,弄得喜宝不知如何招架。
薄荷香膏的凉意混着桂花酿淡淡的香味在唇齿间辗转,激得她齿关轻颤。
“喝....醒酒汤....”喜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李修不语,只是加深这个吻,叫喜宝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只有破碎的喘息。
夜风习习,窗外竹影扫过李修垂落的发丝,在他眼睑投下颤动的暗纹,多了几分妖异,看向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炽热渴求。
“不许走。”
“不许气我。”
“不许不理我。”
“不许喜欢别人。”吻像合欢花落下来,骚动皮肤,痒痒的,柔柔的,
每说一句,李修都要温温柔柔的亲上好一会儿,把喜宝亲的无法呼吸。
喜宝起先被亲的迷迷糊糊地不知身在何处,后来也起了气性。
从单方面被动接受,到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无师自通的与李修有来有回,两人唇舌交缠,呼吸交融,喜宝凭借着自己多年锻炼的体力,又与李修调换了个位置。
她骑在李修腰上,从上往下的俯视着李修,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只觉得身上灼热,有一种想要破坏什么的欲望,而身下的李修就是承受她突如其来的暴虐的物件。
她指尖勾着他松散的衣带,粗暴的把李修的领子扯得更开。
大片雪色中衣忽地被扯开,李修的只觉皮肤一冷,战栗感从尾椎骨升起,月光顺着窗隙流淌在他胸膛,李修喉间溢出的闷哼被喜宝咬在唇齿间。
";你这...";李修话音陡然变调,尾音散在锦被褶皱里。
他仰颈时碰翻了枕边小桌上的醒酒汤,琥珀色的汤药沿着桌沿流淌,在地毯上洇出暗色的花。
李修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挑开她衣裳的纽扣,只与她十指交握,衔住喜宝的发带,任由喜宝对他为所欲为。
";小修哥哥...";
她俯身咬了下去,李修眼里尽是笑意,低笑着任由她去寻,舌尖却顺势划过她突突跳动的颈脉。
他指腹薄茧的粗粝伸进她的衣服下摆,事情渐渐的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
一阵暧昧的水声过后,两个人都在喘息,
两人衣服散乱,但都还完好,最后那一步还是没有突破。
只是李修如玉的脖子上尽是被喜宝啃出来的青青紫紫。
而喜宝腮帮子上通红,似乎还破了皮有些刺痛,远远望去像是被什么虫子给蛰到了。
不过不管怎么看,怎么都是李修更加凄惨一些。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看屋顶一个看床下,结果在对视的时候都笑了出来。
“我们快些成亲吧。”喜宝不好意思道,一边说一边给李修系好衣服。
李修轻咳了几声,伸手给喜宝整理头发,“明日我就去找父亲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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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都快要宵禁了,咱们还等吗?”阿桃欲哭无泪。
原本今日公主约了靖安王府小世子在酒楼来着,可这晚饭都用过了,靖安小世子还没来。
“不等了,回宫吧。”
“是。”阿桃道。
... ...
在他外祖家又挨了一顿毒打的孙景熙趴在床上:什么事来着?.....到底是什么事来着?
“祖宗诶,能有什么事啊,您快别动了,歇着吧。”
顾家的下人欲哭无泪,一个个的忙着给孙景熙的屁股熟练地换水上药盖被子。
本就喝了酒,又挨了一顿揍的孙景熙也不想再多想了。
“算了,明日再想。”
嘟囔了几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