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孟市长又给任书记打电话,任书记说已经到家。
孟市长说,那我们20分钟赶到你家。
那边应该是很奇怪,问孟市长怎么能找到他乡下的房子。
孟市长说:“见了面,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家在什么地方了。”
三人出发。
不到20分钟,果然就到了任书记家。任书记和妻子李老师站在门口欢迎。
一下车,李老师就认出我和张文杰。只是对孟市长有点陌生。
任书记就向李老师作了介绍。李老师连说:“贵客,贵客。”
两人把我们迎进屋。
到客厅坐下,任书记发烟,李老师端茶,上水果之类。
张文杰就走了出去,马上把鲜花蛋糕提了进来,说:“李老师,祝你生日快乐。”
李老师一愣,任书记也一愣。
孟市长说:“刘伟告诉我的。”
我也不知道刘伟是个什么人。
李老师接过,说:“市长,你这个……这个。”
我说:“以前来拜访时,书记还打发我们一套青花瓷,礼尚往来嘛。”
说起往事,李老师记得,笑道:“对对,你们对我们老任很好。”
我说:“青花瓷上有一句话——天青色等烟雨,而我们是不管天晴下雨,都在等任书记。”
大家都笑。
任书记对孟市长说:“学校办得好,培训中心主任当上了教育局副局长,培训部的也当上了卫生局副局长。”
孟市长说:“这两个人都不错。”
在家里,领导就不会摆架子,打官腔。平易多了。于是,四人坐下,就拉些平常话题。李老师当然是操持饭菜去了。
我没有久坐,而是出来走走。
我有一门煮鱼的特长。跟李老师也比较熟,便走到厨房去。
有句话叫艺不碍身。意思是有门特长对自己有好处。
所谓艺,基本是指吹拉弹唱,比如你到小刚家里去,坐在他家的钢琴边,能弹出一曲优美的曲子,下次,他导一部什么戏,就请你演个什么角色,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还有一门艺,就是你到任何人家里去都受欢迎。这就是厨艺。
我见李老师正从水池里捞了一条鱼上来。便说:“李老师,我来煮鱼。”
她说:“煮鱼还有什么特别的技巧?”
“我家就是养鱼的,家门前一口大塘,一年四季吃鱼,所以从小会煮。这个你放心。”
她说:“等会煮鱼我叫你,我也学学方法。”
我说:“有两台灶火嘛,你煮其他菜,我煮鱼,煮鱼没有其他方法,一定要煮得久。”
于是,我就剖鱼,李老师就煮其他菜。
张文杰不见我,走出来找我,见我在厨房忙碌,走到门口笑道:
“你见缝插针,一下就找到事情了?”
我说:“做到永远不失业嘛。”
李老师笑道:“你老婆喜欢你。”
我笑笑,说:“主要是她不喜欢吃鱼。所以,下次还要偷学一门其他手艺才行。”
张文杰也走到屋外去看看。
他是个灵活人,见我出来,就理解了我的意思——不必老坐在那儿,因为孟市长还要和任书记说说悄悄话。
大约半个小时,这顿饭就做好了。
在吃饭之前,我和张文杰把红包就给了李老师。
吃饭时,李老师开了一瓶茅台,四个男人就对喝起来。
吃饭为什么要喝酒呢?
就是借着酒性好说话,一是推杯换盏之间,气氛热烈。二是借着说自己喝醉了,可以说些出格的话。
主人敬我们,我们敬主人,几轮下来,孟市长就说:
“我们三个一起再敬任书记,祝任书记在四水先当市长,再当书记。”
任书记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好好当好这个副书记就不错了。”
孟市长说:“一定要连干三杯。”
任书记问:“为什么要连干三杯呢?”
孟市长说:“说你现在就去当市长,这个不可能,但三年之内肯定能当市长。”
我说:“对,组织上就是派您去改造四水山河的。”
张文杰说:“祝任书记早日当上市长。”
反正是酒桌上说话,是为个气氛。任书记不计较,说道:
“不说当官,就为友谊干杯,好我喝三杯。”
祝完任书记,我们又在孟市长的带领下敬李老师。
李老师说:“我不会喝酒,但一定要敬两杯。一杯敬孟市长,一杯敬你们两位局长。我们老任在四水工作,请你们大力支持。”
我说:“我们是极力拥护。”
她先与孟市长干了一杯,又和我们两个碰了一杯。
孟市长说:”那我们三个一起敬你。祝你早日调到四水来照顾任书记的生活。他当了副书记当市长,当了市长当书记。在四水,至少有个五年计划。”
李老师说:“好啊,请孟市长帮我安排一个好学校。”
反正酒桌上尽说酒话。我们一起敬了李老师。
几轮下来,喝完了一瓶酒,李老师要再开一瓶,
我们说留着下次喝,我们来打扰的日子长着呢。
大家才开始吃饭。
席间,任书记说:“这鱼是郝局长煮的?”
李老师说:“下次,我也可以煮得这么好吃呢。郝局长都把技术传给我了。”
孟市长说:“这个郝晓东不错,他不怕失业,失业了就开个渔馆,取名【郝渔馆】就行。”
我说:“在任书记、孟市长这样的英明领导之下工作,我永远不会失业。”
反正是说说笑笑,这顿饭吃得很惬意。
吃罢晚饭,我们就告辞。
任书记夫妇一直站在地坪里送我们离开。
到了宾馆,我想到孟市长房子坐坐,问问——我到底要拿着什么主意。
但孟市长跟我说,他想休息一下。
我就没有打扰了他了。
回到卧室,张文杰走了进来,说道:
“你出去之后,孟市长为我们两个都提了要求。任书记听了,点了点头。”
我说:“孟市长是真关心我们。”
张文杰说:“孟市长也在谋求到谭书记身边去工作。”
我问:“当市委秘书长?”
张文杰点点头。
我感叹道:“他就是当个什么市长,书记都够格。就是青年时代教书,耽误了十年黄金时间啊。”
聊了一阵,张文杰说道: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党校的一个教授,问汉林宾馆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他说正是,原来就是写的【翰林宾馆】,原来有人告状,才改成现在的名字。你学问还真不错。”
我说:“张局长,你放心,你明年就要提拔,因为你现在就住在【翰林院】。
他笑道:”一样一样。下次来党校读书,我们一起找这个老板聊聊。”
“你是说这个老板会做生意?”
“正是。取个翰林宾馆,改了名也没关系。反正想当官的,想考上大学的都图个吉利。所以,他这儿的生意肯定好。”
我说:“做生意是一门学问,做任何事情都有学问。这个老板可以见一见,问他怎么想到了这个古怪的名字。”
两人谈了一阵,张文杰才走。
我想,到党校来学习之前,我反正不能出什么乱子啊,明天回去,还是去忆兰家打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