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被林安安这一番话说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想要反驳,偏偏嘴巴还笨。
林子淮双眼通红,“杜叔,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用我的全部真心去呵护杜鹃,让她过上好日子,希望您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杜父面沉如水,浓眉紧紧拧在一起。
林安安重新坐下,放缓了语气,“杜叔,我相信我们西北军区的军人,都是高觉悟且品行端正的。
我们都别说气话了,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结亲是好事,杜鹃毕竟是您的孩子,您也肯定希望她过的好。”
林安安对杜父的心思门清!
你以为杜鹃这十来年的生活,他真不清楚吗?不,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管而已。
有杜鹃母亲的前车之鉴在,想必他也很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吧,娇妻在侧,儿女双全。
江碧兰觉得杜鹃是阻碍,难道他就不是吗?
此时此刻他能坐在这商量,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答应了,江碧兰那边他不好交代。
不答应,许团长这边拂了面子。
这时,厨房里传来江碧兰故意摔锅铲的声音,显然是在提醒杜父。
许团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老杜,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把范家的人也请过来,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彩礼的事儿,咱们也可以商量,既不让你家吃亏,也不能委屈了杜鹃。你觉得呢?”
杜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这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他话还没说完,被杜鹃打断了,“爸,我们断亲吧。”
杜父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杜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杜鹃的眼眶泛红,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泪水落下,“爸,我想跟你们断亲。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过的什么日子,您心里清楚。我本以为您至少还顾念一点父女情分,可如今看来,是我奢望了。
没错,我就不是什么体面人,我也不可能被您和后妈当成棋子随意摆弄,既然您这么看重范家的亲事,那就让二丫嫁,岂不两全其美吗?”
“杜鹃!这么些年我真是白养你了!”杜父怒喝出声。
杜鹃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笑,“是啊,您是没把我养好,所以我处处不如二丫和小弟。我差到……这个家连我的一张床、一副碗筷都没有。
我真挺羡慕二丫的,她不仅可以有房间,还可以有书房,穿最漂亮的新衣服,接受最好的教育,还有爸爸的爱。”
“你给我闭嘴!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妹妹的衣服你不都在穿么,你现在说这样的话……”
“可是爸,二丫比我小很多,她的衣服……我穿是很短的,您就没发现吗?”
“你!”
“我不是生来就该被漠视的。”
林子淮见杜鹃整个人都在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他抬眼看向杜父,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杜鹃她善良、勇敢、独立,你们却从不会欣赏她半分好。她现在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您怎么就狠得下心呢?”
林安安深深地看了杜鹃一眼。
她这一道,摆得漂亮。
林安安心知自己众人都被利用了,却半点没生气。
小姑娘会争取,有智慧,是好事。
话都到这份上了,就不是单纯的说亲了。
林母忍不住开口,眼眶也泛着红,“杜大哥,杜鹃这些年在这个家受的委屈,你们都看在眼里。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的爱和关怀,可杜鹃得到的又有多少呢?您就真的忍心看着她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吗?”
许团长摇摇头,“老杜,听我一句劝,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彻底寒了孩子的心。”
杜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泛白了,心也动摇了。
江碧兰见事不好,快步走了过来,在杜父身边坐定,也忙拍着他的背,“别气别气,你自打上次受伤回来,身子骨可不好呢!
我早说了,有些人是养不熟的,早晚会跟我们翻脸,现在有了外人撑腰,就敢这么气你了。”
杜鹃静静地看着江碧兰,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只觉恶心不已。
杜父刚软下去的眼神,又冰冷了起来。
许团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老杜,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可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女儿了。你好好想想吧!”
被许团长一点,杜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目光在江碧兰和杜鹃之间来回游移。
他的内心十分矛盾,一边是和自己生活多年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原来是范家的人收到江碧兰的消息,赶过来了。
范新河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范家众人。
范大嫂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着,“好个杜家,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害我妈被执法队拘留不说,现在说好了的亲事,还想反悔?真当我们范家人是泥捏的?”
许团长站了起来,“这是谁放进来的?大院门口的守卫呢?”
陆清也被气笑了,“这还用说,想必是江同志请来‘说理’的。”
江碧兰一顿!
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迎上去,拉着范大嫂的手,哭诉道:“亲家啊,你们可算来了。这事真不怪我,是他们,非要拆散咱们两家的亲事,这不是欺负人嘛!”
范母是被拘留了,可范家还有三个嫂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日子都定了,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林子淮挡在杜鹃身前,“杜鹃,别怕,这账怎么算都行,有我在,没人能伤着你。”
陆清拍了拍林子淮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急。又跟许团长对视一眼,站起身不声不响出了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