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感觉,托尔利的体温至少有三十九度。这时候,托尔利醒了过来,他慢慢地睁开的眼,缓缓扭过头看向站在床边的易水寒,喑哑地问:“我们该出门了吗?”
“你发高烧了,托尔利。”易水寒说。
“是吗?”托尔利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没感觉到。”
“你等等我,我叫邓也医生来帮你看看。”易水寒说罢便转身走去。
“等一下!”托尔利叫住易水寒,“等我一起下去。”他一面说着,一面费力地撑住床板龇牙咧嘴地缓缓坐起身来。
易水寒本来还想说让托尔利先在床上躺着,但是见他已经坐了起来,便没再劝阻。易水寒看托尔利只穿了一件毛衣,赶快帮他把羽绒外套拿过来披在他的身上,然后便要伸手搀扶他起身。
“不,不,没关系。”托尔利拒绝了易水寒的帮助,“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易水寒看着托尔利套上外套袖子,蹬上鞋子,两人一起走出卧房,从楼上走下来,在圆桌前坐下。
两人刚一入座,其它人就注意到了托尔利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
易水寒告诉其它人说,托尔利发烧了,并问邓也能不能给他看看是什么怎么回事。邓也问托尔利有哪些不适的症状,托尔利说他感到有些头痛,身体发冷,除此以外没有别的。
邓也说,他建议托尔利一会儿到县医院先做个初步的诊察,根据结果再决定下一步的对策。
湘将手放在托尔利的额前试了试托尔利的体温,对他说:“托尔利,你烧得很厉害,这里到县医院少说也有三公里路,现在外面很冷,风雪又大,我觉得你可以先在民宿里休息,留下一个人陪着你,然后我们其它人去县医院,处理完丽蓓卡那边的事情后我们一起回城,到城里之后再找医院看病。”
托尔利默默地将一块饼干送入口中,闭着眼睛安静地咀嚼着,并未作出回应。
易水寒将一杯刚兑好的温开水送到托尔利面前,说:“欸,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托尔利,我想我可以留下来陪你,我是说,我怎样都行,或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谁留下来更好?”
话音刚落,托尔利就睁开眼,定定瞪住易水寒,他灼热的双眼泛着猩红的血光,眼球上像罩着一层血膜。见托尔利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易水寒感到有些茫然无措。
“你们少废话,我必须要去。”半晌,托尔利才说到。这句话的发声很轻,但语气却坚如寒铁,不容有一丝辩驳的余地。
见托尔利的态度如此坚决,其它人只好作罢。
吃过早餐,众人便出门了。虽然现在的风雪比起昨天夜里的小了许多,但还没有完全停。现在托尔利正高烧畏寒,湫想到这一点,所以临出门前,她让湘找来一件绒毯,给托尔利裹在了身上。
白天,这座隐匿的林间山庄依旧是空寂无人,山路和土坡已经被白雪包盖得严严实实,众人踩着厚厚的积雪,顺着昨天的来路往康郡县城走去。
托尔利走得很慢,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在雪地中步履跚跚地划出两条凌乱的印迹。看他走得慢,其它人也不着急,都放慢自己脚步和托尔利走在一起。
分隔林间山庄和康郡县城的针叶林经过整夜风雪的冲刷,已俨然变成一片雪林。钻过这片雪林和一段林间路,众人找到了通往县城的主干公路,并沿着公路顺坡而下,往县城走去。
县城里,人们仍旧像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在肃杀的街巷中回转流走着,即便是风雪也无法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徒步后,湘和托尔利等人终于来到县医院。医院大厅仍和昨晚一样没什么人,而几人刚走进医院,便直截朝一楼走廊的尽头——丽蓓卡的病房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托尔利,他走到病房门口,本意是想抬手敲门,不料病房的门是虚掩上的,他一不小心就将房门推开了,然而,当众人看见病房里的情景时,却一个个的都彻底傻了眼——
病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房间中央的病床铺得十分整洁,所有医疗器械都整齐地摆在墙边,没有一点儿正在使用或是不久前曾被使用过的迹象,房间里没有任何私人物品,完全就是一间空置的重症医疗室。
“丽、丽蓓卡,他们……人呢?”易水寒结巴地嘟哝道。
众人在原地愣了一阵,托尔利第一个转过身,往医院大厅走去,其它人跟上他的脚步。
托尔利来到大厅,趴在柜台上问护士:“丽蓓卡呢?”
柜台后的护士抬起头,她不是昨晚值班的那个护士。
“什么,谁?”护士茫然地眨眨眼问。
“就是在重症医疗室的女孩啊!”
护士不解地看着托尔利,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名字,最近没有叫这名字的病人。而且……”
护士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医院的重症医疗室,唔,至少有一个月没有住病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