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晨凯踏上了泰国的行程,邓婷婷就回到老家照顾李艳红去了。
婷婷本来打算和晨凯一起奔赴泰国。临行之际晨凯对她说:“这次去泰国不是去旅游,所以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恐怕照顾不了你。”婷婷却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好,只要能在一起。”婷婷不是爱耍脾气的小孩,她知道她不能感情用事。她深刻地认识到只要自己不给晨凯添麻烦就是对晨凯最大的帮助。晨凯说:“我不在这段期间,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回老家去,和妈妈一起生活。”婷婷说:“我听你的。”
是的,婷婷现在已经是李家的准媳妇了。自订婚以来,她都没有好好孝敬李艳红,一个标准贤惠的准媳妇,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又想:我是杜氏的副总裁,却对杜氏的生死存亡漠不关心,这样又怎么对得起我的家婆呢?她并没有不闻不问,而是屡次三番与黄妙玉商量了破产计划和兼并事宜,只是都告吹了。绑架事件之后,晨凯告诉她,以后公司的事情,她就不要理了。这是他和小徐之间的事情,她不要插进来,他不想婷婷再有什么差错。
这天,婷婷做好饭,她走进卧室去叫妈妈吃饭。她推开门看见李艳红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李炳年的照片,已经湿润了双眼。
“我和他以前过得很幸福,谁知道这个死鬼那么早就走了。”
婷婷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抱住她说:“妈,你不要再伤心了,我们吃饭了好不好?”
李艳红啜泣说:“不,你让我说,我不说心里憋得慌。你说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一个好端端的家竟然给小徐毁了。那个王八羔子不仅毁了我的家庭,而且还剥夺了我们杜氏的所有财产。”
婷婷把手贴住李艳红的后背,从上往下安抚,希望妈妈能顺顺气。婷婷说:“总有一天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晨凯一定会为大家出这口恶气。”
李艳红苦笑:“晨凯?他要是有能耐的话,早就把小徐告上法庭了,还用等那么多年?现在都去泰国一个星期多了,半个消息都没有,指望他这个孩子?”
婷婷说:“可以的,晨凯已经很努力了,这个时候我们要相信他,要支持他。”
李艳红挥挥手抹眼泪:“啥都不说了,啥都不说了。今天陪我去山上烧香祈福吧!”
隔壁的赖欧阳带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来了。婷婷听说素晴的病情又加重了,她心急串门到欧阳医生家。欧阳医生刚坐下就有人敲门,以致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探望躺在床上的老母亲,便先开门了。“婷婷,晨凯回来了吗?”
婷婷摇摇头。
欧阳医生说:“来,进屋说话,外面冷。”欧阳医生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婷婷问:“很累吗?欧阳医生。”
欧阳医生的心思好像根本就不在这间狭窄的屋子里,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回答婷婷说:“没什么。”他起身说:“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他拿起一个水壶,里面空空如也。他说:“没水了,我去烧水,你坐会。”
婷婷说:“欧阳医生,我就是想问问素晴的病怎么样了?”
“素晴的病?”欧阳医生迟疑了会,“没事,情况良好,就是疾病有点顽固,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是吗?那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来帮你烧水吧!”
“我自己来就行。”
婷婷抢行一步到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却水花四溅开了。“啊!”婷婷尖叫一声,欧阳医生来到厨房说:“哎呀,我真糊涂,这水龙头早该换了,我竟把这事落下了。”欧阳医生拿起一块布朝水龙头扑过去,暂时稳定了局面。他说:“你头发都湿了,我去拿条毛巾给你,你去客厅等我。”
婷婷说好,便到客厅坐下。
欧阳医生整天为了救死扶伤的事情而头疼,又哪有心情去弄坏了的水龙头?
婷婷坐下来,环顾了客厅一眼,桌子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尘灰。忽然欧阳医生的公文包从凳子边缘掉在地上,婷婷挪了两步捡起公文包。公文包并没有盖好,以致里面的资料都掉落了下来,婷婷只好俯身一张张捡起来。都是一些医学上的研究和报告,她把一张张资料叠好,猛地她惊住了。她回过头来看前面拾好的一张资料,那上面写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冯素晴。虽然有一大通医学名称她是不懂的,但最起码她的余光中能收集到“心脏病”三个字眼。她惊住了,原来素晴并不是得了什么肺炎,而是让人发慌的心脏病。
欧阳医生拿着毛巾来到客厅,看着婷婷惊愕的眼神,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婷婷问:“是真的吗?”
欧阳医生说:“作为医生,我没有经过病人的允许,是不能随意透露病人情况的。但是作为朋友,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是真的,而且已经加重了。”
婷婷关切地问:“有什么办法遏制吗?”
“现在需要加大药量,但药有副作用。”从欧阳医生的眼中可以看到,他其实很无奈。
本来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可是不久天色就阴沉了下来,漫天都是阴郁的乌云。随着乌云渐渐增多,气温也降了几度,虽然没有下雨降霜,但是这样的天气更加寒冷。已经穿了两双袜子,脚指头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脚一冷,随之而来的便是两条大腿的麻痹,血气凝固,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
婷婷挽着李艳红的胳膊向山上香火鼎盛的龙王庙走去,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向神明祈福。神明是什么东西?神明其实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种东西信就有,不信则无。婷婷现在才想到素晴因为晓祉说了一些话才病情加重,而晓祉全然不知素晴的病情,她必须得马上告诉晓祉,万一晓祉再对素晴说什么话,那就大事不好了。可是她现在又有什么理由离开李艳红呢?要知道李艳红也是伤透了心的人,如果此刻她离开,那谁来听李艳红的唠叨,谁来劝慰破碎的心肝呢?她不能走,她答应了李艳红烧香拜佛就要做到。反正都已经上山来了,来了就做点事吧!对于神灵,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并不相信,但作为一个人,总得有信仰。她跪下来,对着龙王默默说:“龙王,你一定要好好保佑晨凯平安归来,同时也要让素晴尽快走出病魔的手掌。”
回到家之后,婷婷才对李艳红说:“妈,我得赶回县城一趟,晚上可能晚点回来。”
李艳红说:“好,要是太晚了就不要回来了,这年头是越来越乱,在朋友家住一晚,明早再回来也没关系。”
婷婷提上一个包脚步加快到了村口,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天冷得要命,温暖的汽车上,都能看到冒出的浓浓白气。婷婷勒紧围巾,蜷缩成一团。公共汽车在乡间小路缓慢前进着,车窗外面枯黑的枝丫,悬挂着一条晶莹剔透的冰。她打开手机,给晨凯拨过去,依然没能拨通。婷婷焦急的心七上八下,她想想还是先打电话给晓祉吧!刚想拨晓祉的号码,晓祉倒是打过来了。
婷婷说:“我刚想打给你。”
晓祉没有喜悦之情,倒是有点焦虑地问:“你知道了吗?”
婷婷没有想到晓祉也知道了素晴的真实病情,就说:“我也是今天刚刚知道的,现在正在赶往县城的车上。”晓祉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婷婷说:“哎,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电话那头忽然感到很奇怪,晓祉说:“自责?我有什么好自责的,我只是感到很难过,感到很不值。”
婷婷也一脸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晓祉又问了一遍:“你知道妙玉的事情了吗?”
“妙玉?妙玉怎么了?哎呀,我是说素晴的病啊!”
“啊?原来我们说的不是同一回事啊?”晓祉说着,想想又让人哭笑不得。“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素晴的病?”晓祉反应过来问。
“这……呃……”婷婷巴巴结结。
“你就不要再扭扭捏捏了,素晴到底怎么了?”
婷婷平静地说:“素晴的病不是肺炎,而是……心脏病。”
晓祉惊呆了,现在的她什么话都接不上来。
婷婷问:“晓祉,你还好吗?晓祉,你在吗?”
晓祉缓缓答:“在,我没事。等你到了县城之后再说吧!”
这时候婷婷倒是问:“你刚刚说妙玉怎么了?”
“妙玉?妙玉她……哎,我们见面之后再说吧!”
汽车驶进车站之后,婷婷直接奔到晓祉的酒店住处。在进一步的交谈之后,婷婷才从晓祉嘴中得知,原来妙玉被小徐糟蹋了。婷婷一气之下便嚷着要杀了小徐这个狗娘养的。
晓祉说:“婷婷,你先冷静下来,你这样意气用事是没用的,妙玉的事,我也感到很难过,我……”
这时候,李晓燕说:“还是先去看看妙玉吧!”
婷婷纳闷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个人?
晓祉看到婷婷脸上满脸雾水,说:“这是我朋友,李晓燕,从广州过来。”晓祉也对晓燕介绍:“这是邓婷婷。”
一向热情好客的李晓燕说:“我知道,你以前提起过。”
妙玉遭到小徐的侮辱后,便一直呆在房间里,目光凝滞,电话响了也不接。本来晓祉想问婷婷有没有晨凯在泰国那边的情况,顺便也可以告诉晨凯素晴的病加重了。可是她一直打不通晨凯的电话,于是只好从晨凯的秘书身上下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妙玉的电话也打不通。她想肯定有蹊跷,于是就和晓燕一起去了妙玉的住处,敲了门也没有人开,还是眼力敏锐的晓燕看到门没有锁。她们走进去,结果却看到妙玉的闺房乱得跟狗窝似的,被小偷翻了个底朝天似的。卧室里面,妙玉像死尸般躺在床上,并且光着身子。这会晓祉和晓燕都明白了,便抱住妙玉,安慰妙玉。妙玉才瑟瑟发抖说是小徐。
妙玉现在不在别的地方,就在晓祉的住处。她躺在床上身体异常难受。妙玉她这一辈子的清白就这样没了,女人最惨痛的就是遭到男人的蹂躏。
婷婷刚刚接受妙玉这么一个惨痛的事实,她的电话就响了。她柔柔眼睛一看,是田律师的电话,她马上接听:“田律师,你们回来了吗?”
田律师告诉她说:“晨凯失踪了。”
婷婷听到如此一句话,感觉所有希望都破灭了,电话脱落,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