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陈泽聿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他没说。
他满眼幽怨地盯着她。
如果眼神能戳人,她早已被他的目光戳得千疮百孔。
他幽怨的眼神过于灼人,她不敢看。
她赶紧别开视线,垂下眼眸,一点也不和他有眼神接触。
陈泽聿冷笑一声,“呵~”
逃开他的视线就可以了?
当着他的面,和赵卫卿做这些事。他们就差当场做起来,让他当个观众。
她当真好得很,这么对他。
她要他乖,要他不作妖,要他不缠着她,要他不烦她。他做到了,她却这么对他。
他老实顺从她的意思,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他很想把赵卫卿提起来,暴揍一顿。
可他不能,他没资格不是?一旦他发作,她就又开始要远离他,往他心上扎刀不是?
他陈泽聿到底是做了孽,栽到梁书韵手上。
他不过是想爱她,怎么就这么难?
他满眼幽怨,不知不觉染上湿润的眼泪。
梁书韵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不看看他?
他到底要用什么法子,让她也看一看他啊?
他的眼泪如珍珠般掉落,他盯着梁书韵。
梁书韵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欲言又止。
看,她对他就是这么狠,不肯管他的死活。她还对他说尽伤人的话。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被伤后也会鲜血淋漓。
他的眼泪越发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
眼泪像决堤的水,涌出他的眼眶,模糊他的视线,“阿韵……”
他声音低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顾及我。”
他的哭声断断续续,“阿韵,你不管我。”
“阿韵啊,我是陈泽聿啊,我那么爱你……”他说着泪如泉涌,浑身颤抖,尤其手颤抖得厉害,震动的幅度和频率不是一般人激动时的幅度和频率,“你为什么不爱我?”
梁书韵暗道不好。
陈泽聿蜷缩抱头,泪如雨下,“我到底还要怎么做?”
梁书韵心惊肉跳,赶紧和赵卫卿换位置,抓住陈泽聿抖如筛糠的手,“你怎么了?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陈泽聿的眼泪打湿脸,也打湿他白色的衣领,“阿韵,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我是哪里错了。”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阿韵,如果我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改。”
“不对,我一定在做梦。我们明明还在医院,我睁开眼就看到你。”
“我对你说老婆我想你。我说老婆我离不开你。我们才好好地在一起,怎么会有现在这些事?”
“阿韵,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在梦里对不对?只要梦醒来,我就能睁开眼好好抱住你,对不对?”
他越说越抖,已经超出正常人抖的程度。
梁书韵抓住他的手腕,试图镇定他的情绪。
梁书韵想起昨晚她查到的一个词,躯体化。
陈泽聿的心理情绪已经躯体化。
他哭花的脸,哭到快断气的话,颤抖的身,都在梁书韵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手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没事的,我在呢。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泽聿仰天哭,“阿韵,阿韵~”
“阿韵啊,怎么办啊?”
梁书韵掉落一颗泪,她轻拍着他的背,“没事,我在,都好着呢。”
陈泽聿嗅着她的发香,有一定的安魂镇静效果。
他原先抖得失控的身躯,逐渐不抖得那么厉害。
虽然还是有些抖,但比刚才最严重的情形,已经好许多。
*
他双手抱着她,枕在她肩上,逐渐睡着。
赵卫卿在后头看陈泽聿逐渐睡得深沉,赵卫卿神色晦涩,“他先前已经这样?”
梁书韵不敢推开陈泽聿,只能肩膀任由他靠着,而她转回头回答赵卫卿,“先前是晕倒反应。”
“他抖这么严重,我也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他先前有没有这样。”
“但先前他的状况是有些不太好。吐,厌食。据说除了晕倒,他还睡不着。”
“之前他晕倒,我和他的保镖送过一次他去医院。”
“上次他也是这样靠着肩膀,睡了过去。”
梁书韵犹豫再三,咬了咬唇,“卫卿哥,要不咱们劝他去看心理医生吧?”
赵卫卿叹一口气。
她这么抱着陈泽聿,肩膀让他枕着,她会累的,
他双掌撑着她的腰,用臂膀给她的后腰借力,让她的腰不至于被陈泽聿压累。
他点头,声音低沉,“嗯,到时问他愿不愿意去看。”
“我认识心理咨询师,如果他需要,到时介绍给他。”
虽然他很不愿意,他讨厌陈泽聿。
可如果陈泽聿不治愈,会一直缠着梁书韵。
陈泽聿睡梦中都不忘搂着梁书韵的腰。
赵卫卿盯着陈泽聿放在梁书韵腰间的手,眉头紧皱。
陈泽聿的手当真碍眼得很。
他试图掰开他的手,陈泽聿猛然惊醒。
他躲开赵卫卿的掰手,并一把推搡赵卫卿。
他一把紧紧搂过梁书韵,带着她后退几分,警惕赵卫卿的争夺。
赵卫卿一时不察,被陈泽聿猛地一推,撞到身后的车窗。
赵卫卿眉眼冷峻,“陈泽聿你醒了就放开我的阿韵。”
陈泽聿只醒来那瞬间。赵卫卿话还没说完,他又前面抱着梁书韵,后背靠窗,靠在梁书韵的肩膀睡过去。
仿佛他刚才从未醒来过。
赵卫卿气急,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抢抱别人的老婆。
他们到达酒店,车子停在门庭中。
陈泽聿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靠梁书韵越来越近,他睡得真沉,怎么摇他都不醒。
赵卫卿抱手冷笑,“不会是装睡吧?”
梁书韵不得而知。
她又摇他,叫唤他,“陈泽聿醒醒,回到酒店了。”
陈泽聿的头换个方向枕,“阿韵,别丢下我,不能不要我。”
赵卫卿气笑。
笑过后,他眼神立马阴郁。
他可以体谅陈泽聿有病,他们照顾他的病。
可如果陈泽聿仗着有病,得寸进尺,打他的阿韵的主意,他绝不允许。
他宁愿陈泽聿死,也不会让出他的阿韵。
赵卫卿拨开陈泽聿的头,陈泽聿险些摔倒,他猛然醒来。
他一睁眼,就对上赵卫卿一双想杀人的眼。
他没办法理会赵卫卿。他没有力气。
他对梁书韵呢喃,小声啜泣,“阿韵,不要推开我。”
“我离不开你,请你一定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声,梁书韵无法立马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