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哥!”
出了食堂,邱尘从前方一个个哥哥姐姐的身旁掠过,匆忙跑到前头,呼唤那个为他出头的少年。
辰启回头望着他,矮小的少年眼神透露着坚定。
邱尘道:“启哥,事情是我惹出来的,理应让我来扛,您没犯错误,还有大好前程,没必要为了我和他死磕啊!”
辰启轻轻摇头,“他的话太过分了,我没法再忍,再说就算现在想回头,也没机会了。”
犹如印证他的所言一般,齐天阳的声音,伴随狂笑,悠悠传来。
“不错,小兔崽子们,从你们站起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认错的机会了,要么让老子揍一顿出气或许会放过你们,要么老子直接军法处置了你们!哈哈!”
辰启摊手道:“你看吧。”
邱尘一咬牙,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愧疚之色,“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才……”
“也不全是你的错。”
邱尘一怔,望向长长队伍里,那个衣服闪烁黄芒的清秀女子。
苏萍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像他齐天阳这样训斥只会适得其反,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小尘,以后别再这样就好,这一次,我帮你扛。”
邱尘胸间一颤,低声道:“萍姐……”
雨蒙一扬手中深蓝大戟,直截了当道:“我来,你们退后!”
邱尘眼睑微垂,眸中略有水雾,“雨哥……”
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惹下什么祸事,都会替自己摆平,再不济也会负担一些担子,可反观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只会惹事,没做过一件让哥哥姐姐顺心的事情。
我邱尘真是……没用啊!
邱尘还想说些什么,但齐天阳那斩钉截铁般的嗓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多了些不容置疑。
“你们再墨迹下去,老子直接送军法处了!别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带头闹事的那小子,你,出来!”
话音落地,白净少年蓦然向前迈步走去。
白衣青芒的叶宣,大声道:“辰兄,叶某助你!”
墨馨抬起大剑往地上一劈,气概豪雄道:“看在都被骂过的份上,一起揍他,与你们两个,暂时缓缓。”
连傲骨铮铮的墨家小姐都不惜放下与这两个人的恩怨,愿意拉下面子联手,可想而知,这个队长是有多么招她的恨。
辰启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墨馨美眸一瞪,“自己逞英雄,很有意思?”
叶宣也道:“若是为连累一事感到心中有愧,辰兄大可不必,我等既愿站起,便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无论有何艰险,我等将携手并进!”
辰启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很有男子气概,可惜我没什么机会,不过几人做事一人当,我想试试,你们都放心吧。”
何明枫眼神复杂,“辰启,不要逞强,齐队长的契定率极高,身手又不凡,我们几人一拥而上都不一定是对手,何况你一人?”
辰启望向这个几人最年长,也是身份最显赫的一人,点头笑道:“是这样不错,可一个人打不过总好过几个人都打不过嘛,就让我试试……”
他的话语戛然一止,顿了顿,说道:“反正我只是咱们里面契定率最低的,虽然侥幸拿了魁首,可真论起来,是排不上号的,真输了也没什么。”
叶宣叹息道:“辰兄,此乃诡辩!”
辰启不置可否。
诚然,辰启一人打不过,那的确没什么,毕竟齐天阳从军至今,何止身经百战,一身实力不可只从契定率看,其身手与杀伐之力,要一视同仁。
毫无疑问,在边防军干到队长职位的齐天阳,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肯定比这些少年少女强,而且是强得多。
所以,他一人打不过是正常,但他们加一起还打不过,其实同样没什么,因为顶多当时面上无光,事后有些遗憾,但不会真有太大影响。
毕竟,那是边防军的队长啊。
“小兔崽子,老子不发威,你们还真当老子是一阶的疾风狼啊!叽叽歪歪还没叨叨够是吧?还商量起和老子打架来了,呵,别说你们,你们家爹妈或者爷爷辈的来了,在你们这群崽子的年纪碰上老子,照样只有哭爹喊娘的份!”
墨馨深吸一口气,面若寒霜,“满口胡言,诋毁家父,此事,不会作罢!”
齐天阳眉毛一扬,“你来呗,老子就站在这,谁竖着来,谁横着去!”
辰启双目炯炯有神,朗声道:“这就来了!”
在这话落的瞬间,华落身形一闪,站在了白净少年身前,长枪微提,以不疾不徐,平淡的语气,平静的面色,说了一句话。
“我替他来。”
齐天阳面色震怒,大声呵斥:“滚一边去!你说替就替啊,当老子是死了的不成?叫辰启的小兔崽子,你要不敢打了,就滚过来,老子抽你几十刀,就算了。然后哪来的,滚回哪去!”
辰启拍了拍身前英气少女的肩头,落手很轻,低声说道:“这是我的事,总得我自己解决,华落,好意心领。”
然后,他身子一侧,越过少女略有些单薄的身形,迈出两步,平平无奇,紧接着,速度骤然攀升,踏在土地上响起接连的砰砰声,间隔竟然都只有短短的一瞬。
食堂外的众人,都望着他,那道极速奔向中年队长的身影,宛如疾风,迅猛如雷,带起一道蔚蓝色的流光。
辰启面露坚毅之色,他不想被送军法处,也不想被揍一顿,至少不想束手就擒地被揍一顿,那不是他的性格。
在没有能力反抗时,他不惹事,遇事多会忍让,等待有朝一日,加倍奉还。
在自身有能力时,无需多言,出手便是!否则,如果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我不打架,不惹事,握着刀还能干嘛?”
答案便是当下的这一幕,其名为“保全”。
辰启的前冲过程中,右手一抬,刀身端平,刀尖直指那个中年男人。
这个时候,不是用来考虑礼数长少的,虽说那中年男人似乎也从来也没礼貌对待过他们。
这个时候,同样不该思虑会不会失手误伤的问题。都做到这份上,豪言壮语说了,锐利刀锋亮起,要还担心哪里伤着,干脆真的哪来的,滚回哪去!
齐天阳冷哼,手中长刀一横,向着尚且空无一人的前方斩去,一斩,不是很快,更没有精妙绝伦的武技效能,只是无比凌厉,无比迅猛,像是直取性命的一刀。
辰启面色一变,赶忙调转身形,咽喉与那刀锋险之又险地擦过,那刀上的寒意仿佛随着这一接触,传遍全身。
差一点,他就死在这了,只差一点!
而且,在身形的调整下,原本的杀招没法保留,只得作罢,但在他临近后,打算放开手脚之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刀,递不出去!
不是说他的手废了,也不是说他心理起了障碍,不愿再战,而是每一次出刀,每一次酝酿好的招数在刚要成型问世之际,都会被对方一刀劈下,化作乌有。
出刀路子被封死,转化攻势不起作用,迂回却做不到离远五步,在那位边防军的队长面前,辰启显得毫无胜算,仿佛一切攻势,一切计谋,皆是无用。
辰启慌忙应对之时,心中大惊,不过也觉得这理所应当,毕竟对方是堂堂边防军队长,要是连他都应付不过来,水分也太大了。
只是,这样犹如被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压制,甚至什么都不起作用的感觉,实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