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斗志、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礼堂内的气氛格外紧张。
参赛者们一边互相打量着其他队伍的实力，一边窃窃私语。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怪物马戏团。
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三位《仙境》的主角，或许是因为怪物团员们的外貌太过独特，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是所有马戏团中人数最少的。
总之，那些投向他们的目光，没有一个是友善的，充满了轻蔑、厌恶或不屑。
“在开始讲解试炼内容之前，首先让我们欣赏一下本校学生们准备的庆祝表演。”
首先登场的是力量专业的学生们。
他们将一根根铁管像扭麻花一样轻松地弯曲，然后做成了派对小丑的招牌绝活之一——“气球小狗”。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铁管小狗就像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样，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
如果没有对金属强度和延展性的深刻理解，以及精准的控制力和技巧，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将五只用铁管扭成的小狗排成一列，然后走下舞台。
原本没抱什么期待的观众们，纷纷鼓起掌来。
“不愧是雷卡切夫。”
“名不虚传啊。”
原本以为只是学生们的才艺表演，漫不经心的演员们，也纷纷坐直了身体。
每个社团的学生依次登台表演，少则三人，多则二十人。
他们的表演在编排和表现形式上都比较简单，但他们的技巧却极其精湛，足以弥补这些不足。甚至比刚才的铁管小狗更加令人惊叹。
每当一个社团的表演结束，观众席中就会爆发出阵阵惊呼。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演员们，让他们模仿学生们的表演，恐怕十次里也只有一两次能够成功。
而这些学生们却能行云流水般地完成这些高难度动作。
雷卡切夫这个名字，绝非浪得虚名。
他们的表演摒弃了音乐、化妆、特效等一切吸引观众的辅助元素，只展现纯粹的技巧。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越是了解杂技的人，就越是会被他们的表演所折服。
这是一种只有精英群体才能展现出的，优雅的自我炫耀。
怪物马戏团的成员们也为每一个精彩的表演欢呼雀跃。
除了一个人。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艾拉小声嘀咕着，尽量不让别人听到。
她也承认学生们的技巧非常高超。
当数十个钢铁呼啦圈在空中飞舞，十几个人在其中穿梭跳跃，却丝毫没有碰撞的时候，她也感到十分惊讶。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她也能完成这样的表演，但十几个人配合得如此默契，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但她喜欢从观众的角度欣赏表演。
在她看来，学生们的表演太过机械化，像是刻意去掉了趣味性。
如果换做是她，她会做得不一样。
她会给呼啦圈涂上更鲜艳的颜色，把动作设计成更活泼的舞蹈，而不是僵硬的队列；
她还会加入一些有趣的服装元素，配上炫目的灯光和音乐，甚至在表演过程中穿插一些歌曲、口号和笑话，力求做到八十分，甚至更高。
但看着雷卡切夫的学生们满脸严肃，汗流浃背地专注于表演，艾拉觉得他们似乎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尽管艾拉有些许遗憾，但庆祝表演还是圆满结束了。
学生们谢幕时，台下掌声雷动。
一向严厉的艾尔法拉教授似乎也对他们的表演很满意，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微微点头。
她走上舞台，向观众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各位认为，马戏表演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艾拉感到一阵似曾相识。
四个月前，她也见过同样的场景。
玫瑰风车歌舞厅的经理布瓦莱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当时，他的答案是票房。
“我也听说了其他剧院给出的答案。
他们的说法都很有道理。
票房、演技、知识等等，都很重要。
但归根结底，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杂技本身吗？”
她说完，环顾四周。
学生们一个个兴致勃勃，似乎在期待着她的下一个问题。
“同学们，我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艾尔法拉话音刚落，所有学生异口同声地喊道：
“在跌倒中学习！”
数百人的声音在礼堂内回荡，震耳欲聋。
或许是因为刚才学生们展现出的高超技艺，一些演员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
艾尔法拉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没错，技巧是通过身体习得的，在学习的过程中，跌倒是不可避免的。
而想要跌倒……首先要奔跑。”
她向空中伸出手臂，身后缓缓展开一幅巨大的卷轴。
“在座的马戏团中，有些参加过新生入学考试。
你们还记得最后一项测试——‘出发！梦想竞赛’吗？”
艾拉和蕾娜想起了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由第二十六届首席毕业生查理设计的障碍赛。
对她们两人来说，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一个人在那场比赛中受了重伤，另一个人则当众尿了裤子。
“预选赛可以看作是那场比赛的升级版。以整个学校为舞台的竞赛！”
她大声宣布，然后念出了卷轴上的标题：
“杂技冲刺！”
学生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他们兴奋地跺着脚。
对于每天都要进行艰苦训练的学生们来说，预选赛周就像久旱逢甘霖。
相比之下，参赛者们则显得比较平静。
马戏大奖赛已经进行了五个月，他们对六大剧院的试炼内容已经有所了解。
等学生们的欢呼声平息下来，艾尔法拉开始详细讲解预选赛的规则。
参赛者们这才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虽然六大剧院的试炼大体框架相同，但每次都会有一些细微的规则调整。
就拿玫瑰风车歌舞厅的试炼来说，第一次试炼就因为赠品问题引发了争议；
而怪物马戏团参加的第三次试炼，则因为无法估价的商品让主办方头疼不已。
他们仔细聆听着艾尔法拉的讲解，留意着规则的变更和新增内容。
“学校里藏着三个可以兑换‘星星’的奖杯。”
一位教授拿着一个样品奖杯走上讲台。
奖杯很大，即使放在地上，也差不多有普通人的腰那么高。
“你们的目标，就是找到装有奖杯的宝箱。”
第二幅卷轴展开，比第一幅大了好几倍。
上面画着学校的俯瞰图。
“比赛当天，我们整个学校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障碍赛场。
想要通过这些障碍，就必须运用杂技技巧。”
雷卡切夫的毕业生，以及参加过学校参观的人们纷纷点头。
蕾娜想起了那扇需要持续施加超过静摩擦力的推力才能打开的门；
玛雅想起了她在中央花园的竹林里，用念力制造台阶向上攀爬的场景；
艾拉想起了脖子上挂着铃铛，在路上沉睡的老虎。
“比赛当天，学校将会变成一个你们从未见过的场所。
我们会增加更高级别的陷阱和障碍。
此外，我们还加入了叶卡捷琳堡市的特色元素——‘四联骨牌广场’的地砖。”
学校地图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网格，网格中的方块被涂上了十种不同的颜色。
“每个马戏团都会被分配一种颜色。
参赛者只能踩在自己马戏团颜色对应的方块上。请确认各自队伍的颜色。”
艾拉看着卷轴上显示的文字，舔了舔嘴唇。
“我们是红色。”
“黄金嘉年华是黄色，银幕马戏团是灰色。”
“哈哈，这还挺直观的嘛。”
当人们查看各自队伍的颜色时，艾尔法拉教授继续讲解规则。
“地面上会随机分布十种颜色的地砖。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面板，而是我们学校的幻术师用灯光投射在地面上形成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每个队伍只能踩在自己颜色对应的方块上。
如果踩到其他颜色，参赛者就会被淘汰，困在那个方块上无法移动。
如果一个队伍有三名成员被淘汰，那么这个队伍就将被取消资格。”
主动的搜索。
以获得奖杯为目标。
三出局制。
弗兰克想到了棒球比赛。
在学校里奔跑的参赛者们，就像负责得分的击球手。
那么，投手和防守队员呢？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艾尔法拉教授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每个马戏团最多可以派出五名成员组成寻宝队伍。
那么，其他成员就只能闲着吗？
当然不是。
在寻宝队伍在学校里奔跑的同时，其他成员将在这个礼堂里进行‘迷你游戏’。”
艾尔法拉指着礼堂角落里堆放的杂技训练器材。这些器材曾在新生入学考试中使用过。
“每五分钟，十个马戏团的代表选手将在这里进行一次器材竞技，根据排名获得‘硬币’。
第一名获得10枚硬币，第十名获得1枚。
比赛将持续180分钟，共进行36场迷你游戏。”
她解释了硬币的用途。
打开宝箱需要100枚硬币。
复活被淘汰的参赛者需要30枚硬币。
购买带有随机效果的道具卡需要10枚硬币。
也就是说，在学校里寻找宝箱的队伍是进攻的“矛”，而留在礼堂里参加迷你游戏的队伍则是防守的“盾”。
在学校里寻找宝箱的队伍“最多”可以有五名成员，而在礼堂里参加迷你游戏的队伍“最少”也要有五名成员。
也就是说，不能依靠人多来提高寻宝效率，也不能只靠一两个高手来称霸迷你游戏。
“请各马戏团确定参赛名单，并在比赛前一天提交给我们。”
矛队和盾队。
选择五名最合适的成员组成两支队伍，是这次预选赛的关键。
各马戏团内部似乎已经开始了激烈的队员选拔。
但对于人数稀少的怪物马戏团来说，这样的竞争是一种奢侈。
他们只能全员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