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渐浓,广宁县城中白雪皑皑,琼枝玉树,宛如画境。
昨日,吴玄安赴玉露楼小酌,与冰冰姑娘私谈曲调之事,方才得知,自己在家中弹奏吉他之声,竟被冰冰姑娘偶然听闻。
冰冰姑娘作为玉露楼花魁,琴艺精湛,自小习琴,尤擅琵琶、古筝、箜篌等乐器。然自听吴玄安那异世之音,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莫名悸动,遂借宴后小聚之机,向吴玄安探寻此曲由来,并试探是否愿意与她共研新曲。
吴玄安见近日无事,便随口应允。次日清晨,携着自己所制的吉他,步入玉露楼。
玉露楼内,仍旧是温暖如春,香炉中沉香袅袅,暖炉烘着新换的炭火,使得阁内寒意全无。
冰冰姑娘早已备好清茶,见吴玄安进来,忙起身施礼:“吴公子快请,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先。”
吴玄安见她亲自递酒给自己,连忙接过,“谢姑娘美意。”
饮尽,微微一笑,略一点头,随即放下手中吉他,言说:“姑娘既精通音律,不如先让我听一曲?”
“那妾身献丑了。”冰冰姑娘浅笑,便取来一张琵琶,素手轻拢,拨弦而奏,一曲凤求凰缓缓流泻而出。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音色柔美,宛若清泉潺潺,又似微风拂柳,绕梁不绝。吴玄安听得微微点头,心道此女琴艺果然不凡,音律之造诣,远超寻常歌伎,只是可惜了,若是没有破身自己给她赎身留在身边,也自无不可。
曲毕,冰冰姑娘收手,见吴玄安神色平静,不由微微蹙眉:“公子以为何如?”
吴玄安淡笑赞:“姑娘之琴艺已臻妙境,余音绕梁,非凡俗可比。”
冰冰姑娘见他未有过多惊叹,心中疑惑更甚,遂轻叹道:“之前闻君之琴音,今日我这一曲,怕是比不得的。公子可否教我一曲,那日一句的仗剑走天涯,妾身心思远方,可谓难道。”
“姑娘既然喜欢,那我就献丑了。”吴玄安知她意思,亦不再多言。
在冰冰姑娘的目光中,伸手取过吉他,熟练地调弦试音,而后,手指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缓缓奏出!
前奏一起,冰冰姑娘的心便泛起了涟漪,这种风格曲调,给她一种悠远而深情的怀旧感。
看着那她没见过的吉他,在吴玄安的扫弦中,音色是那么的温暖醇厚,略带一点粗粝的质感,不禁低语:“红尘客栈,皆是风尘仆仆的旅人!”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随着吴玄安歌词的展开,旋律缓缓流淌,歌词诉说着青春、梦想与现实的交错。
歌声仿佛是一位故人,轻轻地讲述着过去的时光,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梦想仗剑走天涯,渴望见识世界的繁华。
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愿,岁月磨平了锋芒,激情逐渐化作平静的叹息。
现代曲调,夹杂着异世的情怀,竟在这古雅的楼阁之中流淌开来。
整首歌听下来,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旅行,既有对往昔的留恋,也有对现实的释然,更有对未来的淡然期许。
它不是彻底的悲伤,而是一种温柔的感慨,让人听完之后,心里会泛起阵阵涟漪,或微笑,或轻叹,或低头沉思。
一曲既毕,冰冰怔然良久,神色复杂。她从未听过如此奇特的曲调,既非琵琶之铿锵,亦非箜篌之幽婉,更不同于古琴之深远。此音,竟似有说不出的自由洒脱,又带着丝丝缕缕的惆怅回忆,令人心绪难平。
良久,冰冰轻叹一声:“此曲……妾身从未听闻,亦从未弹过。公子,此乃何曲何调何词?”
吴玄安停弦,心中敞怀几分,才淡淡说道:“这首曲子,名为曾经的你,乃我昔日所学。至于音调弹法,与我们目前认知的略有差异。”
冰冰姑娘点头,回味再三,终是忍不住恳求:“公子此曲,曲调新奇,音韵动人,妾身斗胆……可否拜公子为师,习此琴艺?”
吴玄安闻言,略一沉吟,终是摇头道:“拜师便不必了,姑娘琴艺已然卓绝,我不过偶然习得此道,何敢当师?”
冰冰姑娘微微一怔,旋即笑言:“公子既谦逊,妾身亦不勉强。但公子方才所奏之乐器,与我等惯用之琴琶大不相同,能否赐教一二?”
吴玄安点头,随手将吉他递与她:“此物名为吉他,是我所制,弹法与琵琶、古琴虽有相通之处,却也大为不同。”
冰冰姑娘接过吉他,仔细端详,发现其琴身圆润修长,琴弦紧密排列,并无琴码,不似琵琶可拨挑,亦不同于古琴之抚弦。
她试着弹拨,却发现音色虽清脆,但手势极不顺畅,便皱眉道:“这琴当如何操持?”
吴玄安微微一笑,遂亲自示范:“此琴多用指弹,亦可拨奏,手握琴颈,按弦成音……”
言罢,他缓缓示范了基本指法,又教她如何变换和弦,调节音调,使得琴音流畅。冰冰姑娘是个天资聪颖的,稍加练习,便已掌握基础,然指法未稳,旋律尚显生涩。
“这曲子……公子方才唱的歌词,又该如何搭配?”
吴玄安略一沉吟,便随口哼出曲调,让冰冰姑娘一字一句跟着学。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冰冰姑娘虽未全然理解歌词之意,但这曲调实在太过动人,她试着跟唱几句,竟隐隐有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歌词……似是写一个游子远行?”她眉眼婉转,轻声问。
吴玄安淡然点头:“可作此解。”
冰冰姑娘点头思悟,又拨弄琴弦,尝试着弹奏,虽然尚不纯熟,但她的音色柔和,竟别有一番韵味。
练习片刻,冰冰姑娘忽然停下手中琴弦,轻叹道:“吴公子这曲调,听着竟让人生出几分惆怅。”
吴玄安淡笑不语,冰冰姑娘却低声:“妾身自幼习琴,然如今听得此音,竟觉以往所学,皆有所不足。吴公子,可愿再赐教几曲?”
吴玄安见她如此执着,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好感,遂点头:“既然姑娘有心,日后若有闲暇,我自当教导。”
冰冰闻言,眼中露出一抹喜色,遂深深一礼:“妾身谢过公子。”
窗外雪花纷飞,玉露楼中,琴音袅袅,两道身影在灯火映照之下,一人轻拨琴弦,一人凝神习曲,仿佛天地间唯余此刻音律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