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加更一章?w?】
江宁与刘文明聊了一阵,目光投向鸿胪寺内,只见不少藩邦使臣正跪地磕头,一边跪一边哭。
他不禁有些疑惑,问道:“老刘,这些使臣这是在干啥呢?
大白天的在这儿不停地磕头,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刘文明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
藩邦使臣进见大明天子,按规矩是要行三跪九叩大礼的。
然而,这些藩邦的礼节与我大明有所差异,所以他们只能提前在此练习。
当年世宗嘉靖爷在位的时候,有西洋使臣不愿行跪拜之礼,声称只信奉什劳子上帝。
最后世宗爷龙颜大怒,直接将其赶出大明国土,还扣押了他们的货船长达三个月。
最后逼得那西洋使臣没办法,只能在鸿胪寺苦练大礼整整一个月。
最终在大殿之上,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世宗爷这才消了气,放了他们被扣押的货船。”
江宁听完,惊得嘴巴大张,感慨道:“这些藩邦使臣也太惨了吧!”
听到江宁的话,刘文明笑着说道:“大人,这还不算最离谱的呢。
最离谱的要数倭国和朝鲜的使臣。
万历三大征之后,倭国被我大明彻底打怕、打服,每年都得派遣使者前来朝贡。
结果他们第一次派来的使者,不太了解大明的规矩,就因为礼仪问题,当场被赶出大殿。
没办法,那些倭国使者只能下苦功夫苦练大明礼仪。
最后在大殿上,一口气磕了二十七个头,才重新获得与我大明通商的权益。
当时,倭国使臣痛哭流涕,直言愿意永远做我大明的看家犬。”
江宁听完,不禁感慨:“果然,真理只在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倭国被打怕了,为了能当大明的一条‘看家犬’,竟如此卑躬屈膝。”
不过江宁心里明白,这条看似恭顺的“看家犬”,实则暗藏狼子野心,迟早得找机会收拾,以免留下无穷后患。
随后,江宁转头看向刘文明,问道:“老刘,那你说说朝鲜使臣又是怎么个情况?
朝鲜一直学习我大明文化,按道理他们在礼节上应该不会出错吧?”
听到江宁的话,刘文明笑着回答:“大人,朝鲜使臣倒不是因为礼节出错。
而是当年万历三大征的时候,倭国差点把朝鲜灭了。
后来神宗皇帝下诏给朝鲜国王,意思是让他们争点气,别总是烂泥扶不上墙,每次都要我大明出手相助。
从那以后,朝鲜使臣每次来,就是哭穷卖惨,指望能从大明这儿得到更多赏赐,还有更多通商权益。”
听到这话,江宁冷笑一声,骂道:“这群家伙还真是满肚子心眼。”
看着越来越多的藩邦使臣,江宁不禁心生感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此时的大明已如垂垂暮年的老者,不复往昔鼎盛之时。
但仍旧有诸多藩属国小弟,赶在大过年前,前来向这位“大哥”拜年献礼 。
江宁心里明白,这些藩邦使臣前来朝贡,拿出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却都巴望着大明能给他们丰厚的赏赐。
不过,如今有他江宁在,这群藩邦使臣就别再做这种美梦了。
想着,江宁转头,压低声音对刘文明说道:“老刘啊,如今理藩院全权负责接待藩邦使臣以及洽谈商贸诸事,这些藩邦使臣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如今朝廷虽说国库里是有点银子,但也不算充裕。
所以往后给这些藩邦使臣的赏赐,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大手大脚,太过耗费银子了。
不过赏赐还是得给的,你好好安排安排。
古人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老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文明听完江宁的话,眼珠子一转,立马笑着称赞道:“大人说得实在太对了!
赏赐这事儿,关键不在于礼物本身有多贵重,而在于这是我大明朝廷的恩赐。
哪怕咱们就给他们一捆稻草,那也是天朝的赏赐,可比他们藩邦的金子金贵多了!”
眼见刘文明如此机灵,一点就透,江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刘,不愧是你!”
同时,江宁也没忘记交代正事,继续说道:“老刘,理藩院接下来与东洋几国的商贸事宜,你可得给咱大明好好争取足够的利益!
尤其是对倭国,不管是使些手段也好,利诱也罢,甚至恐吓也未尝不可。
最重要的是,得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大把的银子来买咱大明的货物。”
刘文明立马点头哈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这些事儿下官早就安排妥当啦,保管让他们大出血不可!”
江宁对刘文明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刘文明堪称妥妥的“影帝”,当初身为锦衣卫密探,暗中潜伏天津多年,最后把天津的官员卖得一干二净。
就凭这手段,那些藩邦小国还妄图占大明的便宜,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们怕是被刘文明卖了,还会满心欢喜地帮着数银子,甚至忍不住夸赞大明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
就在此刻,江宁正打算告辞。
却突然听到理藩院中传来一阵狗叫,其间还夹杂着几句东瀛倭国话。
江宁顿感疑惑,直接走了进去,刘文明和田尔耕赶忙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来到一处院落,只见几个身着倭国服饰的人,正将一只狗打伤在地。
江宁定睛细看,似乎狗腿都被打折了,那黄狗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凄惨的哀嚎。
就在这时,一名倭人竟拔出长刀,作势就要一刀将狗斩下。
江宁见状,当即大喝一声:“大胆!
鸿胪寺内竟敢拔刀,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听到江宁的怒喝,那几名倭人纷纷停手,转头望去。
只见江宁身着便服,身旁跟着身着大红官袍的刘文明。
他们不明状况,赶忙跑到刘文明身前,“扑通”一声跪地,磕头行礼,口中说道:“下臣无意冒犯天朝,还请大人见谅。”
刘文明满脸鄙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几名倭人,随后转头望向江宁。
只听江宁面若寒霜,冷冷说道:“小小倭国使臣,竟敢如此无法无天!
在我大明京师的鸿胪寺内,打伤我大明的官犬,甚至还妄图痛下杀手!
按照大明律法,擅杀官犬,形同图谋造反。你们这几个倭国使臣,当真以为自己命太长了吗?”
几名倭人听了江宁的话,纷纷抬头看向刘文明。
为首之人操着生硬的汉语问道:“下臣敢问大人,您身旁这位是?”
刘文明轻咳一声,说道:“尔等或许还不知晓。
本官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大明京营总督、五军都督府中军左都督、太子少保、光禄大夫、龙虎将军、锦衣卫都指挥使,还获赐蟒袍玉带,江宁江大人!”
几名倭人听刘文明报出如此长一串官职,当场就吓得呆若木鸡。
他们虽对大明官职了解有限,但从刘文明的介绍中,也能听出眼前这位绝对是大明天朝的大人物。
随即,几人愈发恭敬地跪倒在地,说道:“下臣无意冒犯大明天朝,还望大人恕罪,饶恕我等无礼之罪。”
江宁闻言,冷哼一声,径直走上前去查看。
只见倒在地上的大黄狗,狗腿已然折断。
他转头,冷冷说道:“你们这些倭国使臣可知道,鸿胪寺内所养之犬,皆是登记在册、吃朝廷俸禄的官犬。
你们不仅把它的腿打折,刚才还当着本官的面,妄图拔刀将其斩杀。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在我大明,这可是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大罪!”
听到江宁这番话,几名倭国使臣当场就吓得六神无主,忙不迭齐刷刷转向江宁,“哐哐哐”地不停磕头。
没一会儿,他们的额头便一片淤青。
为首的小仓一郎脸色极为难看,嗫嚅着说道:“这位大人,并非下臣有意冒犯官犬,实在是刚才它突然咬了下臣,下臣一时情急,出于自卫,才失手将它打伤。
对此,下臣愿意做出赔偿,还望大人海涵。”
江宁冷哼一声,驳斥道:“你说这条官犬咬伤了你,本官怎的没瞧见伤口?
本官只看到你打折了它的腿,还举刀要将它斩杀!”
这时,一旁的刘文明和田尔耕也随声附和:“没错,我们都亲眼看到你打伤这条官犬,还妄图拔刀杀它。”
听到众人这般说辞,倭国使臣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
但他咬了咬牙,仍苦苦哀求道:“下臣真的无意冒犯大明天朝的官犬,还请诸位大人宽宏大量,多多见谅。
下臣愿意赔付黄金一千两,权当给大明官犬的补偿。”
江宁听完,又是一声冷哼,说道:“我大明天朝,富有四海,岂会稀罕你那区区一千两黄金?
今日这事,你们倭国使臣必须给我大明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本官便视作你们倭国对我大明公然挑衅。”
说罢,转头对刘文明说道:“刘大人,看来这倭国使臣对天朝毫无敬意,通商之事,本官觉得不妨暂且缓一缓。”
刘文明赶忙点头称是。
听到这话,倭国使臣小仓一郎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直接跪着爬到江宁身旁,又是“咣咣”几个响头,哭喊道:“这位大人,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我倭国对大明向来忠心耿耿,绝无不敬之意。
刚才那事实在是……”
江宁闻言,再次冷哼一声,说道:“我大明素为礼仪之邦,所幸你尚未酿成大祸。
若是你当真把这条官犬斩杀,那本官也只能将你们一众倭国使臣尽数斩杀,给这条官犬抵命。”
听到江宁这话,小仓一郎顿时松了口气,知道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赶忙点头如捣蒜,说道:“大人不与下臣计较,下臣感激涕零。”
说完又是几个响头。
江宁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骂道:“这些倭人简直脑子有病,动不动就磕头,莫不是脑袋太重扛不住了?
回头找个机会把你们脑袋全砍了,也就不用磕了。”
但他仍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你们提出赔偿方案,本官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得按照我大明的规矩来。”
说完,看向刘文明,说道:“刘大人,鸿胪寺这条官犬平日里领多少俸禄、官居何品、吃什么伙食,你给这位倭国使臣好好算一算。”
说完,朝着刘文明使了个眼色。
刘文明心领神会,轻咳几声,开口说道:“小仓一郎,如今你面前的这条官犬,可是我大明“白毛阁大学士”,属于官犬品级中的正一品。
平日里吃的可是辽东百年野参、鹿茸,还有山东送来的海参,每年要领朝廷俸禄白银五千两。
如今被你打折了腿,怎么着,你也得赔五万两。
你看这事如何?”
听到刘文明的话,小仓一郎眼中含泪,赶忙说道:“刘大人说的是,下臣愿意赔偿。”
同时,心中涌起一股恨意,他怎会不知刘文明和眼前这位江大人是在趁机敲诈勒索,而且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可如今身在大明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破财免灾。
就在这时,江宁开口说道:“小仓一郎,刘大人刚才说的可是五万两黄金,可不是白银,你可听清楚了?”
小仓一郎一听,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五万两黄金,这是什么概念?
放在倭国,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