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欢不等李凛回应,往后退了两步,抬头望着他,语气认真。
“二姐不开心,不知陛下能得到什么?”
小丫头问得好!
的确,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李凛看她护犊子般的架势,放缓语气,“欢欢是为了秦雪儿的事情,替姐姐抱不平?”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这般安排?”
赵清欢睁大了双眼,满脸惊讶之色。
“欢欢提醒得对,你先回去休息,我来哄你二姐开心。”
“二姐吃软不吃硬,陛下加油!”赵清欢凑近李凛身边,笑着低声提醒一句,才牵着花戎的手往外走。
李凛摆了摆手,转身坐在赵溪琉身边。
赵溪琉难得露出这样冷漠表情,可见她真的很不高兴。
不过李凛只是希望她能放松一下,不至于操心后宫的琐事而弄得浑身疲累。
赵溪琉只打李凛进来,就不曾同他说一句话。
她随意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可她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那本书上。
“琉儿,就没话对我说吗?”
“我不想说话。”
赵溪琉合上了手中的书,目光落在大门口。
她不是那种因为一个女官,就对他摆脸色的人。
更何况,秦雪儿也是她同意了,李凛才让她留下来的。
罢了,他也不容易。
李凛为她不选妃,已经顶着很大的压力,更何况他还要处理朝堂的事情。
回到寝殿,就应该像回到温馨的家。
是给家人带来舒适愉悦的地方。
赵溪琉深吸一口气,抿着嘴,默默地望着他。
“琉儿板起脸来倒是很有气势。”
李凛伸手到海棠端上来的水盆边,洗手。
赵溪琉顺手扯了帕子,替他擦拭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兰芝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李凛微微蹙眉,“你是怎么回事?”
“奴婢去摘海棠花,不小心崴了脚。”
兰芝声音更低了,她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李凛。
李凛看向海棠:“你来说。”
海棠不敢隐瞒,也不敢违背皇后意思,只能支支吾吾,“皇后...皇后她.....”
“我来说吧。”赵溪琉叹了一口气,避重就轻道,“我们去后山看海棠花,遇到了眼镜蛇,差点让蛇咬伤。”
李凛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转头对着李大监下令。
“你带几个人过去,马上解决掉。”
“秦雪儿已经带人去处理。”赵溪琉提了一嘴。
李凛想了想,才接着说,“风逸,你和月影带两队人过去,把后山全部清查赶紧,调查清楚毒蛇来源。”
赵溪琉垂着眸子不做声。
李凛如此兴师动众,是怕秦雪儿处理不好,还是做给她看呢?
“琉儿,我肚子饿了,有东西吃吗?”李凛凑过去,柔声问。
赵溪琉轻咳一声,坐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东西没有,凉茶你喝不喝?”
“琉儿给的,哪怕是毒药我也吃!”李凛伸出手,想要拿起茶杯。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茶杯,赵溪琉就将茶水倒掉。
“琉儿,你这样做过分了啊!”李凛轻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海棠,兰芝,你们去给陛下烧一壶热茶,凉茶喝了会闹肚子。”
赵溪琉收拾茶具,不紧不慢的吩咐。
海棠和兰芝,赶紧忙前忙后去烧水沏茶。
李凛更是被逗乐了,抢过赵溪琉手中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茶水?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穆舟给我熬的调理茶,味道如何?”
赵溪琉微微笑着,拿起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嘴唇上的茶水。
李凛满嘴都是草药的味道,愣了愣。
“这么难喝?”
“现在天天都喝这个。”赵溪琉漫不经心回答。
李凛脸色一僵,放下茶杯,“我回头让穆舟换一种好喝的。”
“良药苦口,你说换就能换的吗?”
海棠很快泡了一杯新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李凛跟前。
“放着吧。”
李凛从桌面上的糖罐里,捏了一块酥糖喂到赵溪琉嘴边,然后拿起旁边的书翻看。
“书楼和御书房里的书籍很多,你可以随便拿来看。”
“陛下!”李大监神色焦急,匆匆走进来。
“何事慌张?”李凛皱眉,语气不悦。
李大监缓了一口气,才道:“启禀陛下,刺绣坊的刘姑姑来禀,皇后娘娘册封大典上穿的那件凤袍,在熨烫的过程中,宫女没有把握好熨斗的温度,把凤袍熨出了一个窟窿。”
“秦管家已经杖罚了那名宫女,可凤袍上的窟窿,刘姑姑看过后也说没办法修复。”
“此刻刘姑姑和秦管家在殿外候着,特来告知陛下,向陛下请罪。”
凤袍本来就是紧急制作,现在被宫女烫坏,实在是太不像话。
“陛下觉得,宫女是失手烫坏了凤袍,还是故意为之?”
赵溪琉说着,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皇后何必恶意揣度人心,那宫女刚进宫不久,第一次参与制作凤袍,也许是太过紧张,故不小心烫坏,本官已经严惩宫女,并赶出皇宫。”
秦雪儿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跟刘姑姑双双在李凛面前跪下请罪。
“陛下恕罪,是雪儿监管不到位,不过册封大典在即,现在要考虑的是该如何补救。”
李凛语气冷淡,听不出喜怒,“刘姑姑都没办法修复,秦管家觉得该如何解决?”
赵溪琉在旁边听着,并不吭声。
她在皇宫里走动的时候,见过刘姑姑的绣品,绣工不在她之下。
刘姑姑都没办法补救的绣品,除了重做,别无其他办法。
刘姑姑看着默不作声的皇后,若有所思。
她看过皇后绣的东西,精致细腻,跟她比起来不遑多让。
最关键的皇后娘娘的绣技,手法不拘泥于常规。
灵动又不落俗套,若有皇后帮忙,凤袍或许还有办法修复。
刘姑姑这样想着,她也是这般提出来。
秦雪儿担心了一整天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来向赵溪琉道歉,“皇后娘娘恕罪,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可事有轻重缓急,您的册封大典是同陛下的登基大典一起举行的,您要打要罚我都认,还请您别跟陛下置气,将凤袍修补好。”
给她扣好大一顶帽子!
赵溪琉勾唇一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本宫若不干呢?秦管家该当如何?”
李凛微微侧眸,似笑非笑瞧着她。
秦雪儿不卑不亢,将问题抛给李凛:“下官只是提议,最后如何做,还请陛下拿主意。”
“夫君,你觉得这件烫坏的凤袍,你家夫人我该不该动手去修补?”赵溪琉笑意更浓,用平常夫妻的语气,同样将问题抛给李凛。
真是个记仇的小女人!
李凛瞧着赵溪琉得意的嘴脸,眼底流露出宠溺之色,手却伸过去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刺痛秦雪儿的眼睛。
大家都说,陛下异常偏宠皇后。
她起先还不相信,如今亲眼目睹,脸色总算变得难看起来。
试问哪朝哪代,有哪个妃子敢像赵溪琉这样,在外人面前对陛下用这样的语气态度说话。
而陛下非但不怪罪,还笑得满眼宠溺的。
“娘子不想动手,那就换一件。”李凛笑着对赵溪琉说,却也给了秦雪儿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