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环山,天骄第一峰。
这里气温偏低,昭一身厚绒立在山亭,手里握着一个汤婆子,观察着自四面八方而来的求拜者。
上峰的大道有两条,小路三条,小径四条,栈道一条,沿途都有埋伏的正式工进行考核,考验那些人的应变能力、专业素养以及性格人品和天人之力。
他看了会儿龟速上行的众人,嘴角刚刚扬起,又看到了山峰脚下啄鱼吞水、悠闲自得的仙鹤,不禁拧起眉头。
“狸副管,不是让您登门拜访解除误会了吗?好言不听,那威胁恐吓总能把人‘请’来吧?”
阿狸干笑,“都回帖了,应该、应该是路上耽搁。”
贵君集体耽搁,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阿狸回的心虚,但奈何,她家大人杀郎之谣传得沸沸扬扬,贵君家门皆避如蛇蝎。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谣言怎么传出来的,她家大人恐怖是恐怖了些,可从不对郎君下手,怜香惜玉得紧。又怎会杀自己的郎君?
接送郎君的仙鹤全停在山下,沿着蜿蜒之道往上而去,十里一亭,百里一泊。
桃李林间,杏梨花下,一眼望去漫山粉白,金雕栏,玉桅杆,粉面长巾湖光纱幔……美不胜收。
最美的,还数亭廊之中的散落四处的美君,这些美君不是别人,是昭拉来凑人气的正式工男仆,里面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让乙环山众人看得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山下拿着望远镜的,录着留影石的,一个个张大嘴,瞪大双目。
这乌泱泱一片将天骄第一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几乎全是男子,偶有几个女人出现,都是被两排男子挑着兽皮大座,扛在了肩头。
这里的女人鲜少出门,都专注于修炼。若不是被密仄们吸引,她们也不会结束闭关,跑出来围观。
本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爬山的大人身上,却没想,那花林中的风景更让人抓狂!
会杀夫的大恐怖为何会有这么多神仙似的大美男啊!
女人羡慕,却不敢嫉妒。
男子震惊,好似见到了鲜花插在牛粪上,扼腕长叹!
“老天奶!这些郎君……绝对是顶级贵门培养出来的极品啊!配皇女,不、配女皇都够资格了!怎都被那大人一人吞下了啊!!暴殄天物啊!!!”
贵君们未坐仙鹤,同那密仄门门徒一起从山头而下,同样穿着一身亮白,行走间,仿佛是那漫山粉白中最为闪耀的花瓣,飘落到了亭台楼阁中,让人挪不开眼。
太美了,连男子都忍不住看了又看,呆了又呆,美到像是神明的化身,让他们起不了丝毫攀比之心。
“就算那位大人实力惊人,可听闻,她是九大恐怖之一,哪怕是最年轻的那位也至少有一千多岁了!朽主配少夫,也太……”
又老又丑,还不知何时就会老死!这些极品贵君随时都可能变为鳏夫啊!可惜了。
若是那大人一嗝屁,这么多这么美的鳏夫,不是招贼惦记吗?!极品贵君们能有什么好日子!
“这都不算事,偏偏……唉!”那人叹了口气,“偏偏那位大人还以杀夫为乐,最喜折磨人,听说抽筋拔骨,弄死了不少郎君。”
“真的假的?!”听他一说,一群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紧双臂。
“不然,为何乙环山的那些大家族都磨磨蹭蹭,迟迟不把家中的贵君送来?”
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众人纷纷哀叹:“真是造孽啊!!”
贵君一死,两家结的亲就算没了,享受不到一点嫁儿的好处,难怪!谁还会把自家风光霁月、精心培养的贵君送给这么个大人啊!
终于,陆陆续续有被逼迫的贵门飞来坐骑,几个女人守护着一位头戴斗笠遮挡严实的贵君,自天边缓缓而来。
看那面色都不太好,女人们阴沉着脸,仿佛不是带人参加什么邀约选夫,而是被迫上了奈何桥,赶着去死。
天空飞兽越聚越多,其上护送贵君的女人却是面色凝重,一个比一个神经紧绷。
众人看不见贵君藏在斗笠纱幔下的容貌身段,长长的纱幔透着微光,影影绰绰,让人生出了想要窥视的欲望。
这些男子可都是乙环山美色榜上的贵君,就算是之前的神级第一门收徒,也没见有如此壮观、齐全的美君赴邀景!
不是说,不想送郎君入虎穴吗?
为何都来了?!
贵君们的家人也不想送人来啊!
可密仄门不是一般的师门,是个连皇庭殿都敢踹,杀人不眨眼的邪教!今日若不给她面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惨事!
于是,她们给自家贵君精心“装扮”了一下,只求走个过场,欢喜落选……
各兽座驾慢吞吞飞着,能拖一刻是一刻,密仄们闹这么大,乙环山皇庭殿打不过,死了不少人,甲环山的不可能置之不理。
就看上面何时派人来镇压这些嚣张的狂魔们了!
贵君们心中哀戚,一想到家族使命,又强打起了精神,望向天骄第一峰。
视线逐渐拉近,一双双眼睛看到了花林间的绝美神明……蓦然圆睁!
鸾星也在花林中,今日没有繁重的活计,他一个人独坐一处高台,趴在围栏上,漫不经心逗弄着粉色的桃花,将那煽动翅膀的花蝴蝶抬在指间。
两只眼睛睁睁合合,身姿慵懒,好似随时都能进入梦乡。
不远处,九位郎君围聚亭中,奇怪道:“鸾星郎君最近怎么了,老是犯困,上次差点栽进湖里。”
他可是有气的男子啊,几人还记得奴隶场那晚他一人独挑调教师的勇猛强悍,大家在岛上越过越有劲,怎么就他变得懒洋洋的。
“我怀疑他每天晚上都去找大人侍寝了。”一人酸溜溜道,“每晚啊!”
“怪不得,吃得也变多了,这得多累……”
另一人遐想起了那道光,拿出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好看吗?”
“好看。”一人斩钉截铁道,“只不过,跟他比起来……重新投胎吧!”
那照着镜子的男子叹了口气,大人不出现,爬床计划如何实现得了?
他们又不能轻易出岛,如今这副面容,就算出了岛也都是危险,若是失了清白如何面对大人?又如何能继续留在岛上?
若是要赶他们走,那还不如一死!
冷风夹寒,鸾星忽地打了个喷嚏,再睁眼,便看到了昭。
“这白色工服有保暖之效,你怎还受了凉?”昭奇怪地盯着他,“你最近食欲增强,经常犯困?”
鸾星盯着他,坐直了身子,“昭夫人有何事?”
“手给我,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