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祈佑听得姜远细细说来,先是惊得差点坠马,而后又是狠狠的攥着拳头,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姜远瞥了一眼了赵祈佑,知道这货心里肯定在打着算盘,也许他以为此时正是弄死赵弘安的最佳时机。
姜远在心底感慨一声:“皇权啊,世上有几人过得了这一关。”
大多普通人对于皇权是敬畏,而有实力的人,可能想取而代之的心思更多一些。
赵祈佑虽然是一个闲散王爷,在大周朝皇室中一直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但无疑他是有实力的,他的王爷身份就是最大的实力,且他的生母还是正统的前皇后,虽然后来在后宫争斗中败给现今的钱皇后而被赐死,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嫡出。
如果赵弘安被废,鸿帝其他的子嗣又年幼,那赵祈佑有很大的机会被立为太子。
“唉!太子皇兄怎能行如此之事,那皇位迟早是他的!他这是选了一条错路啊!”
赵祈佑痛心疾首的说着,眼中却是闪烁着精光,因为激动,额上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姜远与上官沅芷对视一眼,两人皆心中暗道,这货是真能装!
“明渊,你我需速速回燕安,将此事奏于父皇,可不能让太子皇兄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赵祈佑脸上的痛心之色十分逼真。
姜远身侧的上官沅芷心中啐了一口:告密就说告密,说得这么好听!
姜远却正色道:“靖轩,今日与你说这些,是让你知道如今的形式!今天咱们说的这些,自己心中有数便好,切莫往外说。”
赵祈佑眉头一拧,如此好的机会,难道不该上奏鸿帝,将太子一把摁死?还等什么时候?
赵祈佑义正言辞的说道:“明渊,这等大事,即便太子为吾之兄,但关乎大周江山社稷,我等既然发现此事,为何隐而不报?”
姜远淡声道:“白翰文眷养私兵是真的,但也仅止于此了。这与太子有何关系?咱们刚才所说,全是推理得来,有何实证?”
赵祈佑闻言,也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姜远的话的确如此。
但赵祈佑不死心,又道:“即然没有与太子相关的实证,但那白翰文养私兵却是事实,咱们先将白翰文弄死也无不可!”
姜远道:“靖轩,你有没有想过,你接到我的求援密信时,陛下有没有也接到了密信呢?”
赵祈佑抬起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姜远。
难怪姜守业能算准鸿帝会召其进宫,敢情是鸿帝就是为的这事,要找老臣商议。
“明渊,你奏于父皇了?”赵祈佑疑声问道。
姜远摇摇头,道:“不是我。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他的身份是暗夜使暗影督卫长。”
赵祈佑听得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难怪前日夜里有人将密信放在他的床头,而没有惊动王府侍卫。
当时赵祈佑还吓得半死,居然有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他的房中且留下密信,若是此人是来杀他的,他早就死八百回了。
如今想来,那密信是暗夜使放的。
“所以,这事你要装作不知情。”姜远郑重说道:“我回京之后,若陛下诏见我,我也不会将你牵扯进去。你切记!”
赵祈佑沉眉思索了一会,蓦然抬起头来,看向姜远,眼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赵祈佑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不到片刻功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明渊,多谢!”
赵祈佑朝姜远拱了拱手,道:“明渊是想告诉我,如果父皇接到密信后,定然会大怒,如果要发兵来剿白翰文,那么此时京中的右卫军已然过来了,如今却是毫无动静,这其中定然有变!”
姜远点点头,叹了口气道:“陛下收了密信,定然会找大臣商议此事,如果要发兵,恐怕右卫军已然来此了。”
“但你我往深处想,此时京中依旧无声无息,这就说明,陛下要放长线钓大鱼了,白翰文一个马前卒,随时都可以按死他,陛下又何必急于一时。”
赵祈佑深以为然,自家老子的性格他自是有些了解的,姜远劝他装作不知情,是出于让他置身事外,先保自身的考虑。
鸿帝最怕的就是当年他做的那些事重演,也怕他的儿子们互相攻阀。
如果在没查清实证前,赵祈佑就匆忙去告密,那只会让鸿帝觉得赵祈佑想上位之心急切,要弄倒太子以代之。
如果因为让鸿帝有了疑虑,那赵祈佑又岂能讨得了好去?
只会让赵祈佑的意图完全暴露。
就算查证了太子秘养私兵之事,赵祈佑也得老实装上一阵子才行。
否则以鸿帝多疑的性格,赵弘安倒了又如何,赵祈佑这般着急又是为了哪般,不也是为了承大位么。
在这等时刻,若赵祈佑上窜下跳,鸿帝绝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太子能养私兵,他又不知道赵祈佑会不会也走赵弘安的老路?
赵祈佑想明白了这些,对姜远的感激之心又重了一重。
一侧的上官沅芷听得姜远与赵祈佑的对话,柳眉皱得很紧,她也是心思聪慧之人,如今这局势实是不乐观。
白翰文养私兵一事,是姜远发现的,那太子一党定然要除姜远而后快,以后怕是要加倍小心了。
姜远似感觉到上官沅芷的担忧,对她露齿一笑:“芷儿勿需担心!这等时刻,太子将爪子收回去还来不及呢,不敢明目张胆的怎么样的。”
上官沅芷还是很担心,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一次他们就推举您出使党西!这次又不知要使什么坏!”
赵祈佑也正色道:“明渊,弟妹说得在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从齐王府借你二十个护卫,保你周全。”
姜远摇头笑道:“靖轩有此心意,我自当心领!调借护卫之事不妥。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姜远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他脑门子上又没生出光环来,赵弘安若真要杀他泄愤派出刺客来,也是一桩麻烦事。
但姜远也笃定赵弘安在这等时侯不敢轻举妄动,若真要害他,定然也是在朝堂之上。
“不过,火枪也该弄好了,有备无患。另外再造几副精钢铁甲穿在里面,以防万一。”姜远心中嘀咕着。
“夫君,妾身不管陛下如何处置白翰文,那是以后的事了!”
上官沅芷咬牙道:“但他想谋害您,妾身岂能忍下这口气,待得回程,妾身去与您讨个公道!”
姜远笑道:“嗯!回去时,咱们就去白府!白翰文不好动,就留给陛下!但是,他家不死上几个人,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上官沅芷与赵祈佑闻言精神一震:“如何行事?!”
姜远阴声道:“先拿白锦泽开刀!盐业总司被下毒一事,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