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的世界。
禾染猛地从地上坐起,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汲取灵力的线断掉,她吐出一口鲜血,因灵力消耗太多而有些疲惫,微微喘息。
周围有人惊呼出声,禾染还听到了陆运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在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外围时,嘴角一抽,下意识道:
“你们亓家人看着还挺多,为什么要在我们周围围成一团?”
许久都没有听到亓姝回话,禾染往旁边看去,发现亓姝还紧紧皱着眉,脸色苍白,周身还有丝线缠绕,似乎在汲取她身上的灵力。
禾染皱眉,拿出破晓想要斩断这些丝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撼动,再抬头看去,这些丝线的端点是……魔女。
禾染起身,望着魔女身后逐渐凝实的虚影,她手中紧握着破晓,差点要一剑挥去。
低头看着地上不断被汲取灵力的亓姝,禾染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她弯腰将人抱起,挥手从空间中拿出一个摇椅,将人轻轻放在上面。
亓姝到现在还没有醒来,那应该是被困住了,暂时无法脱身。
禾染抚了抚亓姝的碎发,将一颗丹药送进她的嘴里,然后将自己恢复了一点的灵力输送到亓姝身体里。
她低头亲了亲亓姝的额头,轻声道:
“等我,我会将你救出来的。”
“也会尽力守住你守护的一切。”
禾染起身,拿着破晓离开了魂阵,一出来陆运就连忙迎上去,说:
“你总算醒了,你不知道我们在外面看着都要吓死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醒来?亓姝呢?她被困在里面醒不来了吗?”
话落,脖颈间一片冰凉感,陆运低头一看,发现破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抵在上面,隐隐划出血痕。
陆运下意识举起双手,而旁边的亓家弟子对着禾染拔剑,警惕地看着她。
“禾染,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禾染拿剑贴近陆运的脖子,丝毫不在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杀意,她冷笑道:
“我想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你们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骗局,拉我入局,我拿点报酬应该不为过吧?”
“这这这……你可是现代文明社会的人,怎么可以以杀人为乐?”陆运颤抖,讨好笑着看禾染,“更何况这都是亓家做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知不知道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禾染根本不听,剑又贴近了几分,划破皮肤溢出的鲜血被剑身吸收,发出暗红色的光。
“住手,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放开他。”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陆运眼前一亮,看向那个方向,只见萱幽长老拄着拐杖缓缓走来,白发苍苍,满是褶皱的脸上有几分疲惫。
禾染见状将陆运推到一旁,破晓不曾离手,看似放下警惕,实则依旧在戒备。
“若是想救姝儿,你就跟我来吧。”萱幽长老道。
禾染最后看了一眼还在魂阵中的亓姝,跟在萱幽长老身后离开了。
陆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看向还被困在魂阵中心的亓姝,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挥了挥手,周围的人将武器放下,站在自己的位置,双手结印重新筑起一道结界。
陆运回想自己之前跟萱幽长老说的话,准确来说是他们发现亓姝留下的字条——
“若有意外,不必保我,护禾染无恙离开。”
“长老,那我们……”陆运看着字条,欲言又止。
萱幽长老痛心疾首,她拄着拐杖的手还在颤抖,声音里也充满了悲痛。
“我亓家当真要为此付出所有吗?就连亓家最后的嫡系都要……死在这场……阴谋算计中。”
陆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见萱幽长老闭眼痛思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眼中虽还有悲痛,却也带了几分坚定。
“就按照姝儿的意思来吧。”
“我亓家守了这么多年,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这东西得逞,绝不能!”
陆运目光复杂地看着亓姝,心想她真的是一位伟大的人,至少陆运在面对要自己死亡时会恐惧,而她……已经坦然面对,甚至是安排好了自己的死亡。
若是亓姝真的死在了这次修补魂阵中,那魔女也会被她的灵魂力量封印住,至少百年之内无法挣脱,为修真界又争取了不少时间。
这样的人……
陆运转头不再去看亓姝,而是去安排亓家弟子加固结印速度,做好二手准备。
……
萱幽长老带着禾染进入一条暗道,昏暗的通道中只剩下拐杖击打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通道逐渐变宽敞,在抵达尽头时,萱幽长老停了下来,她的手放在旁边的石壁上,用缓慢又苍老的声音说:
“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让姝儿接你过来是为了让你稳固魂阵,用你的灵魂代替我亓家的弟子。”
“只是可惜了,姝儿不允许我这样做,不允许我……杀了你,用你的灵魂。”
“她情愿牺牲她自己,也不想将你扯进来。”
感受到萱幽长老的灵力,石门缓缓开启,她侧身为禾染让出一条路,闭上眼,似乎不想再看她。
“你走吧,从这里离开,回到魔界,从此以后你跟亓姝再无关系,跟我亓家也再无关系。”
禾染沉默了许久,将破晓收进空间中,朝着出口走去,似乎真的要离开了。
在她完全踏出去时,萱幽长老猛地睁眼,手中的拐杖快速刺向禾染的后背,用力搅动,鲜血喷出,禾染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可是……我不愿意,好不容易花费了这么多心神来养育她,好不容易将她培养成现在这样。”
“不能让这一切白费。”
“所以你只能去死了,拿你的灵魂去祭奠你先祖的魂魄,平息这一切。”
萱幽长老将拐杖抽出,禾染捂着自己的伤口缓缓倒地。
就在萱幽长老要上前带禾染离开时,地上禾染的尸体忽然消失,她瞳孔扩大,正暗道不好时,脖间一片冰冷,禾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
“我不太喜欢玩计谋,不过对于您这样的老狐狸,也实在放心不下。”
禾染眼神冰冷,握着破晓的手一紧,萱幽长老皱起的皮肤被划破,鲜血顺着皱纹流下,她再也不敢动弹。
“还好,我留了一个心眼,不至于被骗得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