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同朗山一路北上,只盼早日到达庭州,三日前,庭州的消息便断了,这表示,庭州很有可能被控制住了,消息无法传出。
途经扬州时沈确遇上了一个老朋友。
“苏渔?”
眼前站着的正是在恶钱案中出现过的扬州铸钱司缇骑苏渔,也是沈砚安插在江南的暗卫。
“陛下,我听闻北戎来犯,故此特意带了一队人马来,我等愿追随陛下,护卫家国!”苏渔带着人在沈确面前跪下,眼神坚定。
沈确疑惑,“可我还未来得及调查清楚,你们是如何知道的?扬州那里可还有人手,怕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这也不怪沈确,他自己便中了计,这一路上他将事情都捋清了,对方明显是拿着火铳这个由头,逼得他不得不南上,若没有沈碣他们,他这条命很有可能就交代在崖州了,到时候,不管是庭州还是京城,都会有人获利。
苏渔似是早就知道沈确会有这个疑问,她自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沈确,“三日前我接到花大人的飞鸽传书,陛下那时早已出发,可能错过了,花大人也猜到了这点,便叮嘱我要是能顺利见到陛下,便将此信交给陛下。”
沈确接过,总共两封信,一封是花不言给苏渔的,上书,北戎来犯,陛下可能还不知道此事,需苏渔在扬州将陛下拦下,并将此消息告知陛下。
另一封还未拆开,应该是花不言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陛下,崔扶楹自崔府暗卫处得知温国公前几日联系过北戎,臣经过探查发现温国公心腹之一李益秘密前往了幽州,那里有北边最大的粮仓,庭州处派出的暗卫全部没有回信,且驻扎在陇右道渭州的卢亦空已被秘密召回,他是范阳卢氏之人,也是世家这一辈唯一可用之将才。
沈确将手中的信一团,温国公好算计,先是同北戎联手,打大梁一个措手不及,再是在崖州要了他的命,到时候群龙无首,他便可顺理成章的接手一切,再将出生世家的将军派往庭州,所有的好处都是世家的,而他则会成为一个擅自丢下朝廷的昏君!
“信里只让你将消息带给我,你这是?”沈确指了指苏渔背后的人马。
“陛下,大梁的安危我们也有责任,我们都是大梁的兵,没道理敌人来了,我们却蜷缩在扬州,只盼着庭州的兵将北戎人打退,大梁是所有人的大梁,而且我们不止有人而已。”苏渔转身,她手下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这些火铳都是我姐姐要我们带着的,她说,世人总看不起她们这些商户,总觉着她们狡诈,可她们也是大梁的百姓,也有忠君爱国之心,几千年我姐姐同西洋人做过生意,她用江南的丝绸与茶叶换了这些火铳,原是想无偿捐给淮南知府的,可惜那时候她同官府的关系不太好,便搁置了,此次听说我要去前线,便让我带上了。”
“你姐姐?”沈确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苏顾知,苏夫人?”整个淮南怕是只有她才有这个财力了。
苏渔点点头,“正是,要不是谷慕白那蠢货耽误我姐姐,我姐姐指不定都将生意做到西洋去了!”
";好,我先带一半人快马赶往庭州,你同剩下的人带着火铳走,咱们北庭汇合。“火铳笨重,路上会耗费时间,沈确必须要知晓庭州现在的情况。
幽州
不知是否是北戎的单于同温国公通过气,这回他格外看重幽州的粮仓,不仅是派了亲信李益,还遣了一队崔氏的私兵,此刻这群私兵正将幽州粮仓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枝随郑明晓一同呆在幽州的驿站里商量对策。
“郑夫人,你此次出来应该也带了人吧。”此次粮草之行本就是临时起意,南枝手下就方梨、花不语连同半途加入的乌行雪三人,任凭三人武功再高,也是敌不过大批人马的,这不,南枝的主意就打到了郑明晓身上。
郑明晓了然地笑了笑,“娘娘要人我自然不会拒绝。”郑明晓清楚地知道,温国公一日不倒,她郑家就永远不能登上世家之首,“只是娘娘,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娘娘也要给我一些好处不是?”
郑明晓手心朝上,摊在了南枝眼前。
南枝将临行前温国公给的铜符放在的郑明晓的手里,“这个东西,郑夫人认得吧,我的心可够诚?”
手里的铜符微微发烫,明显前主人是将它贴身放着的,“娘娘舍得?”
郑明晓当然认得这是什么,说是崔家的东西,可它能调动的可是所有世家的眼线。
“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何来舍不舍得,这东西于我也没什么用处,给郑夫人就不一样了,我相信,郑夫人有了它可翻天,可覆地。”
当时在汴州郑明晓的出现就很蹊跷,但那时郑明晓有用,南枝便没拆穿她,在拿到这铜符的第一时间,南枝便差人将郑明晓查了个清楚,原来汴州的一切不是巧合,是沈遥同郑明晓一起设的局。
沈遥为的是试探她,郑明晓为的是从京城脱身。郑明晓同沈遥是一样的人,只是郑明晓所图没有沈遥大,沈遥要天下,郑明晓要权力。
相比沈遥,南枝还是更看好郑明晓,因为郑明晓够狠。温国公出于什么目的给南枝这铜符并不难猜,南枝有了这铜符虽可以调集世家的眼线,但她自己也有会暴露在温国公眼中的危险,此刻脱手,是最好的时机。
郑明晓收回手,“娘娘的诚意可太足了若他日成事,还望娘娘不要忘了我的从龙之功。”
“自是不会忘的,不知郑大人可还安好?”南枝问。
“家父在汴州老宅中颐养天年呢。”南枝提醒了郑明晓,她还漏了一件事情呢。
夜晚
郑明晓将人借给南枝后便离开了,南枝将人分为四队,对应粮草的四个方向,方梨、花不语带人赶往东西两侧,乌行雪去北边。
粮仓最怕什么?怕火。
方梨三人各自推着几辆着了火的木车围在粮仓的外围,果不其然,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很快便吸引了守仓人的注意,领头的人拨了部分人去查看,自己则留守在粮仓正门。
“大人!不好了!北戎人攻过来了!”这人说的是乌行雪那队人,粮仓三个方向同时起火未免太过巧合,那将锅推给北戎人就是了,反正乌行雪本就是北戎人。
领头人一下就急了,“不好,刚刚那火是北戎人为了分散注意力放的,快,让所有人都去北边,你们两个。”
领头人随意指了两个人,“你们留下来看着这里!”
说完,大队人马便离开了,南枝挥了挥手,所有人一起攻入粮仓正门,留下来的两人自不是对手,很快,幽州粮仓便被南枝搬了个底朝天。
南枝同方梨她们说好在幽州城外汇合连夜赶去北庭,至于追兵,幽州总兵会解决他们。
由于此次只是为了粮草,方梨她们并不恋战,早早地就跑了,在同南枝汇合后等了一会儿乌行雪,便将粮草都伪装好前往北庭。
北庭,庭州
苍明看着眼前破败的城,五日了,北庭被北戎围困了整整五日了,城里早就没有了吃食,百姓不忍,纷纷将家里仅剩的粮食捐了出来,道,将士们保家卫国,不能挨饿。
可将士们本就是为了百姓,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挨饿受冻,苍明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兵各个饿的脸色浮肿,捱不住了,只能拼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