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的灵魂……在这里？”禾染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飘浮的灵魂。
走近一些去看，还能发现灵魂下方有许多发着金光的线，连接着灵魂和冰棺。
人死后灵魂会去往冥海等待轮回，有执念之人会进入冥界变成冥界的一部分，还有一些会直接消散于天地，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人的灵魂能这样……
被束缚吗？好像也不对，能看得出灵魂能维持现状都是由冰棺里的力量不断传递到它身上。
冰棺散发的气势让禾染感觉有些不舒服，骨子里面的暴躁好像一下子被勾起，让人莫名烦躁。
“这是谁的灵魂？”
禾染将视线从灵魂上移开，看向底下的布置，有很多布置她都觉得很熟悉，在看到正中间缺失了一块的玉石时，猜测这些大概是为了稳固灵魂的布置。
是谁的灵魂值得亓姝他们这样花费心神去稳固，甚至是“不择手段”呢？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幻月秘境的传说吗？”亓姝朝着飘浮的灵魂微微一拜，“这是那位‘魔女’的灵魂。”
“魔女？”禾染惊讶。原本听亓姝提起幻月秘境时饶是做好了准备，她也没想到会是“魔女”的。
原以为这会是“神女”的灵魂，没想到是“魔女”的。
“为什么你们会……这里留有魔女的灵魂？你说你所守护的是混沌，那魔女的灵魂又是为何？”禾染不解问。
如今的魔族与上古魔族，上古魔族是十分强大的存在，体魄强悍，灵力修炼也十分迅速，当时强势占据半个修真界地界，又因性情暴躁，冲动易怒，所到之处多杀伐战争。
若不是有神族的牺牲，现在的修真界怕是早就被他们占领，人族覆灭，生灵涂炭。
不是所有的上古魔族都是坏的，邪恶的那一方，但他们大部分都是无法控制的，所以让人心生畏惧。
禾染在魔渊中就深刻体会到了上古魔族的恐怖，所以对于重塑血脉，选择上古魔族血脉存有迟疑之心。
哪怕现在的他们就是继承了上古魔族血脉不会跟之前的人一样冲动不可控，可那嗜血暴躁……还是让人迟疑犹豫。
“我并非对种族有歧义，只不过你们人族大部分是厌恶我们魔族的？我们要守着她的灵魂不散？”
“殿下有一点说错了。”亓姝摇了摇头，走上前将手放在石柱的凹槽上，不断往里面注入灵力。
“不是我们守着她的灵魂不散，是我们守着她的灵魂不苏醒。”
“不知这算不算是造物主的偏爱，上古魔族的灵魂是不散的，血脉越是纯正，灵魂越是能够长久存于世间。”
亓姝的灵力被石柱不断吸收，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声音却坚定有力，继续道：
“但我觉得这对于魔女来说并不算是偏爱，因为她的爱人不在了，若是她醒后发现亲人不在，爱人不在，那她可能会陷入疯狂中，屠杀整个修真界。”
禾染上前搀扶着亓姝，避开伤口抓着她的手臂输送灵力，皱眉道：
“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吗？如今她只是一个灵魂，醒来后没有躯体，没有修为，她能毁了修真界？”
亓姝摇头，反手抓着禾染的手腕，阻止了她继续输送灵力，她轻轻咳嗽了几声，道：
“我们不能赌，没有资本赌。”
“如今修真界人才稀缺，上古魔族又是恐怖的存在，我们不能去赌。”
“我亓家先祖曾跟修真界的众人有过约定，只要我家族中有一人存活，我们就不会放弃，坚守边境，封印住魔女魂魄，不让她苏醒过来。”
不知道输送了多久的灵力，飘浮至半空的魔女魂魄眉头松了下来，恢复平静模样。
亓姝将手从凹槽移开，禾染在旁边扶着她的手臂，支撑着她站直身子。
“这关乎整个修真界的未来，容不了一点差错。”
所有的苦心都是为了修真界，都是为了坚守那个约定。
“我知道情蛊之事是我的不对，是我使了下作手段，但我……”亓姝紧紧抓着禾染的手，神情落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能用尽一切手段。”
“情蛊让你一点点爱上我，为了我不顾一切，赴汤蹈火。”
“如此，就能将你带回来，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帮助我了。”
禾染没有说话，看着亓姝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笑容苦涩，好像一根根针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呼吸困难，心一片刺痛。
情蛊……
禾染抬头再次看向半空中的魔女魂魄，心里一阵复杂。
说起来这算是她的先祖？哪怕血脉不纯，也确确实实改变不了她是魔族血脉，而被封印的这个魂魄是她的先祖。
她被带来这里是为了加固封印。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解开这个情蛊了？”禾染问。
没有看亓姝，每一次看她心都控制不住往她身上偏去，原本要说的话也止在喉间，忘记原来的目的。
“如果我解开了，殿下还会留在这里吗？还会留下来帮我吗？”亓姝反问。
禾染敛眸，视线落在那些巩固魂魄的布置上，她看着正中间缺了一块的玉石，脖子上戴着的养魂玉此时发烫，似是感受到了剩下的玉石所在。
“我不知道，正如你所说的不愿意赌，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禾染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石，“面对你，在有情蛊的情况下，我很难拒绝你的要求。”
“很难拒绝……”亓姝手指轻轻翻转，一根根红色的丝线出现，缠绕上禾染的五根手指。
“可我希望是，不要拒绝。”
禾染诧异，在低头看见亓姝眼眸时，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她瞳孔失焦，意识开始恍惚。
她想要甩开亓姝缠绕上自己指尖的红线，却发现自己失了力气，只能靠着亓姝站稳，而刚才还柔弱的亓姝一下子转变，双手牢牢抓着禾染，不让她倒下。
恍惚间抬起头，禾染好像看到眼前的魔女先祖睁开眼，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声音也传入她的耳中，跟亓姝的声音重合——
“你也只是被人操控的傀儡，真的要帮她稳固封印吗？”
“殿下，你愿意为了我而留下，帮我稳固封印吗？”